直到完全離開了錢芝蘭的視線,桑寧寧才小心地松了口氣。
錢師姐是個好人。
就是話太多了點。
看著桑寧寧落荒而逃的身影,錢芝蘭笑得前俯后仰。
說實話,那日算是不歡而散后,錢芝蘭沒想過桑寧寧還會愿意來找她。
不說別的,但是這些丹藥,她去哪兒賣不出去哪怕還給丹藥房里明堂洲的那些弟子,怕是都有一大筆進賬。
也就她實誠,還當著她的面分了分,硬要給她一份。
這樣的心性啊
錢芝蘭難免惋惜道“何苦留在”
“錢道友。”
身后有人喚她,錢芝蘭順著身影望去,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容容容容容容訣
大抵是方才還在想如何拐走人家的小師妹,錢芝蘭心虛極了。
“大大、大師兄”
容訣一笑,溫和又不容拒絕地打斷了她的話。
“錢道友客氣了,但不必如此喚我。我如今已然被內門除名,不過有幸遇上了寧寧,這才能茍且度日罷了。”
錢芝蘭
默了默,到底是恭敬地叫了一句“容道友。”
不怪她如此。
事實上,無論是她還是她的筆友,看到容訣都覺得十分氣短心虛啊
說起來,她和她的筆友還就是因為這件事認識的。
因著總要下山的緣故,錢芝蘭意外在山下的“書信海”中找到了一個筆友。
“書信海”中海納百川,囊括了十二洲所有擁有弟子牌的正道修士。按照“書信海”的規矩,通信的兩人互不相識,也不知彼此姓名。
錢芝蘭只在說出了“狗尾巴”的那日,默默發出了一句“只有我覺得,師兄好恐怖嗎”,卻沒想到居然得到了回信
不止你不止你不止你我也覺得我也覺得我也覺得
光從感嘆號,就能看出這孩子平時遭受了多大的折磨。
錢芝蘭感嘆不已。
不得不說能在茫茫“書信海”中找到彼此,并一拍即合地討論起各自令人心驚膽戰的師兄,他們兩個也實在是同病相憐。
腦中盤旋著的思緒已經飛到了天邊,但面上錢芝蘭仍是十分恭敬客氣,乃至于小心翼翼。
“不知容道友來尋我,所為何事”
見她如此,容訣也不戳穿,只微微一笑“錢道友太客氣了。我一向聽小師妹說,會托你找尋和賣掉些東西,不知可否請錢道友幫我一個忙”
聞此,錢芝蘭愈發小心,糾結了一會兒,到底道“容道友客氣了。只是我也就是個平平無奇的外門弟子,實在沒什么本事這、這能知道是什么東西么”
“自然。”
容訣攤開手,手掌上赫然是一枚黑銀之色的儲物戒。
他溫溫柔柔道“我修為已廢,這些東西留著再無旁用。”
錢芝蘭下意識道“可以給桑師妹”注意到容訣的目光,她飛快止住了話頭,滑跪道“是我多嘴容道友別管我”
“無妨。”容訣一笑,態度依舊溫和從容。
他輕描淡寫道“小師妹不需要,她已經有更好的了。”
明明說著讓她不要叫“大師兄”,可他自己卻一口一個“小師妹”,也不知道這是怎么想的
錢芝蘭心中嘀咕著,嘴上卻應承了下來“小事一樁,大師兄放心,包在我身上,等事成之后,我會把靈石交付于你避開桑師妹。”
錢芝蘭以為,自己這樣已經很妥帖。
畢竟容訣如此大費周章地來找她,大概就是為了繞開桑師妹,不讓她知道吧
誰知容訣卻又搖了搖頭,他淺淺一笑“靈石無甚所謂,只希望錢道友將此物掛于門中拍賣物品的地方,等待有緣人來領即可。”
“至于名字”
容訣柔柔一笑,輕聲道“就寫內門左師弟的名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