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訣被她問得啞然,片刻后,輕輕一笑。
“好了,方才小二叫來了熱水,你且先去洗漱修整一下,我自去小屋內避一避。”
這就是上房的好處了。
雖然只有一張床榻,但建造布置的精細,用來給侍從奴仆歇息的小屋也建得齊全。
容訣撩起珠簾,靠坐在了軟榻之上。
耳邊傳來了若隱若現的水聲,他停了幾秒,旋即垂下眼,抬手捏了個訣,隔去了所有聲響。
下一刻,黑色水幕驟然起。
起初毫無聲響,幾秒后,一道罵罵咧咧的聲音響起
“容清珩你大爺的上次說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話就自己管自己消失了,也不知道把老子嚇成什么樣我都不敢告訴阿蘿”
容訣眉梢一動“洛姨也在”
流光仙長罵罵咧咧的聲音倏地停下,安靜幾秒后才再次響起。
“是啊。”流光仙長再次開口,卻是換了一種調子。
懶洋洋的聲音從霧氣中傳來。
“怎么就許你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的。起初還來找找我,過了七百年,卻連名字都不認了,人更也不來,不許我”
“我會來。”
容訣聲線平穩,輕描淡寫地打斷了流光仙長的話“我此世的名字是容訣,現在在青龍峰腳下西南處的小鎮上,我們會往鴉羽陣的方向走。”
頓了頓,不等流光長老反應過來,容訣又道“有人與我一起,她不知道我的身份。你勿要暴露。”
說完這話,容訣直接揮散水霧。
徒留在司命洲的流光仙長滿臉古怪。
洛秋水安靜地聽這個老頭子罵了許久,才笑道“可這不是很好么你本來也想叫他來司命洲的。”
洛秋水知道,對于當年沒有出手護住容清珩一事,流光壓抑多年,一直心懷愧疚。
他本以為,容家不會如此絕情。
“不是容清珩了,他現在叫容訣,特意告訴我們,讓我們可別記錯了。”
洛秋水抿唇一笑“這是好事。”
能放下過往,擁有新的名字,自然是極好的事情。
流光仙長也如此想。
他對著面前大約只有十一二歲的小女孩碎碎念道,“阿蘿,我聽他說還會有人一起來,估計是還沒和對方說過自己的情況,怕我們暴露。”
想起這個小輩,洛秋水也覺得心酸“容仙君的經歷過于特殊,這八百年來,只有第一個百年聯系過你一次,可惜那時候我還未能回來。本以為之后還有機會”
洛秋水驟然止住口。
她倏地轉過頭,和老頭子流光面面相覷。
洛秋水遲疑道“容仙君的經歷,應當輕易不會告訴旁人”
不止不告訴旁人,容仙君更不會輕易將旁人帶來。
流光仙長抽了下臉,似有些牙疼“他凡是做下的決定,從來沒有反悔的。即便最后那次被他親生父母一同背叛,他都只是靜靜地看著那玉容劍刺穿了他的胸膛,從沒有聯系過我這個朋友。”
甚至這些畫面,都是他強行從溯洄鏡上所得。
由此可得
“這個友人,身份不一般啊。”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只不過一個是感嘆,一個是若有所思。
后者正是流光仙長。
他摸著下巴,眼神越來越亮。
那就更好了
既然如此,倘若到時候他看那小友有眼緣,不如就順勢收為徒弟
嘿嘿,流光美滋滋地笑了起來。
若是這樣,他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壓容清珩壓那容訣一頭了
只是
流光仙長眉頭一皺“阿蘿,我怎么總覺得容訣這個名字有幾分耳熟”
洛秋水也是這么想的。
兩人并排坐著,雙手撐著頭,一起苦思冥想了許久,而后靈光乍現,互相對視一眼,幾乎是異口同聲道
“這不是先前那個沸沸揚揚的真假公子案里,假公子的名諱么”
容清珩容訣他在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