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哇小兔崽子還蹬鼻子上臉了
“你愛要不要”
說罷,沈家家主一甩衣袍直接將書扔到了桑寧寧的懷中,隨后撩起衣擺直接飛身離去
景夜揚不屑道“呵,又奪門而出從小到大他就會這一招誒呦”
話沒說完,他頭上就被沈素心不輕不重的敲了一下,景夜揚不得不捂住了頭頂,一臉委屈又不忿。
教訓完弟弟,沈素心走到了桑寧寧面前,對她微微點了下頭。
“桑師妹只管收下此書。這劍譜本是想給阿揚的,只是他不喜歡劍,我們也沒逼他。父親一直在找符合這劍譜傳承之人,今日也算是得償所愿。”
言罷,沈素心又多看了桑寧寧幾眼,柔美的臉上流露出了直白的興趣“我乃流云宗明堂洲醫修一脈,受邀來此,不知桑師妹可否愿意隨我走一次”
“自然。”
桑寧寧對沈素心點了點頭,又看向了流光仙長。
她最后一次確認道“我入了司命峰劍宗一脈,不會給仙長帶來麻煩么”
流光仙長大笑“丫頭,你可別看輕我縱然我司命一脈如今不顯,但好歹也綿延百年你,你一個小丫頭就算帶上你師兄,老子”注意到容訣含笑的目光瞥來,流光仙長立即改口“老夫還是能護得住的”
說完這話,流光仙長長舒一口氣,心中又有些泛酸。
好嘛還以為這人不在意了看來他不在意的,是他們這些故人罷了。
畢竟,他已經不再是容清珩了。
一時間,流光仙長的思緒飄得又有些遠,只對著桑寧寧和景夜揚揮了揮手“你們自去吧,我還有些話要與容訣道友說。”
容訣也對桑寧寧笑著頷首“去吧。就是手上的傷口記得包扎,勿要再動。”
另一邊,錢芝蘭笑嘻嘻地湊了過來“恭喜桑師妹和景師弟入了我流云宗司命峰走吧,我來給你介紹介紹我們司命洲。”說到這兒,她一把拉過了身邊的符執清,“來,先認個人,這是我們的符師兄符執清以后有什么事兒都可以找他”
符執清略一頷首“桑師妹、景師弟好”
少年少女們打鬧著走遠,一路上都能聽到他們的笑鬧聲。
窗外寒風漸漸消融,似有初夏的熱烈鋒芒初現。
“真好啊。”
流光仙長長嘆了一聲,摸了摸自己蓄滿了胡須的下巴,轉身覷了容訣一眼,哼聲道“你說你,我未按照約定前去你詛咒我也就罷了,做什么還要把我定成這樣年邁的模樣是
不是嫉妒我當年比你英俊瀟灑,有更多人對我愛慕”
容訣想了想,輕輕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已經記不清了。”
這一回答讓流光長老驟然沉默了下來,他看了眼容訣,不禁道“你這身體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到底怎么回事”
“還有容家那玉容鎮魂陣,你當年不是被鎮在其下了么我還記得第一世時你來找我,只是我當時有心無力,后來卻聽說容家又加固了一層陣法,說是什么禁神錮魂,萬載輪回消磨不得出,你后來又是怎么出來的”
那扇被桑寧寧他們打開的大門仍未合起,一道陽光從洞開的大門外照入室內,落在了容訣腳邊。
好似他彎腰就能拾起。
但容訣心中知曉,這薄如片羽的淺淡光芒只是虛妄,他摸不著,也感受不到。
“容清珩確實被禁錮了。”容訣收回手,不緊不慢地開口,“哪怕是第一世,我也只是在刺激之下,獲得了一絲殘存的記憶而已。”
“后來呢”
“之后的每一世都是如此。”
容訣揚起唇,勾出了一個好看淺淡的笑意。
“我時不時能想起一些東西,但是無法掙脫輪回,只能看著自己一世又一世的死于非命,記性也變得越來越差。所以每一次在死亡后,回到那玉容鎮魂陣里,我都會想辦法記下一些東西。”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其中苦楚,流光仙長根本不該細想。
反復歷經苦痛,然后反復憶起。
如此千百年,即便是再清明的神智,也會被逼成怨魂
流光仙長瞳孔放大,他猛然間轉過身“那豈不是”
“是啊。”
容訣立在窗邊,望著窗外逢春冒出嫩芽的樹枝淺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