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寧寧皺起眉,后退了一步。
桑夫人不知何時已經琳瑯滿目,哽咽著道“月凝我、我不知道”
她腳下一軟,跌坐在地上,身體卻不住地往前,還想伸手去勾桑寧寧的裙擺。
她完全放下了之前的架子,如同一個被剪掉了翅膀的蝴蝶,落在地上,凄慘但無用。
桑寧寧歪過頭,不解地看著一幕“我不需要你如此。我只想知道,這一切的事情,當真只有你和桑家家主知道么桑云惜和桑曜安,他們二人半點不知么”
桑夫人矢口否認“他們半點都不知道耀安從小就大大咧咧的,云惜、云惜她”
桑夫人忽得心中一突。
她抬起頭,對上桑寧寧那雙猶如冰雪的眼,不自覺地將話脫口而出。
“在去完容家后,我就發現我再次懷有身孕了”
桑夫人的聲音越來越低,直到最后根本說不下去,渾身打了個寒顫。
若若真是如此
那這些年來,她棄之如履的才是她的親女兒,她寵著愛著的,又究竟是什么東西
無需答案,從桑夫人的神情里已然可以得到一些東西。
桑寧寧“多謝桑夫人,我明白了。”
她耗費了幾個時辰,讀取桑夫人的記憶,如今已經不需要再耗費時光留在這里了。
桑寧寧幾步走到門前,推開了門。
“吱呀”一聲,一大束暖白的日光傾瀉。
正是天光破曉,大好清晨。
“桑寧寧,桑月凝”
桑夫人不知從哪兒來得力氣,竟是運起靈力站在了桑寧寧的身邊,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腕,近乎歇斯底里道“你不能、不能叫我桑夫人我是你的母親親生母親”
桑寧寧聽
她這樣說,臉上的神情依舊沒有起伏,反倒是桑夫人在她這樣的神情下,嗓音低了下去。
這是她的女兒。
桑夫人心頭不可遏制地生出了一種惶恐。
她覺得,自己似乎完全抓不住了。
或許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桑夫人頭上歪歪斜斜地帶著的珠翠法器終于落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桑寧寧垂下眼簾,神情有些恍然。
婉娘的那根木簪,比這個好看。
盡管如此,桑寧寧還是彎腰拾起了那根法器金簪,為桑夫人插在了云鬢之上,輕聲道“桑夫人,我還有一個問題。”
我的名字,是怎么來的”
桑夫人望著她,胸腔劇烈地起伏著,又狼狽地別開臉,低低道“我可以回答你,但你你要叫我母親。”
一來一往,如交易般,倒也合理。
桑寧寧從善如流都改口道“母親。”
桑夫人心頭頓時涌起了百般滋味,可卻不知為何,當桑寧寧真的喊出了這個稱呼后,她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開心,反而心頭一沉再沉。
“云惜與耀安的名字,來自于云浮日空,乾坤惜安,我當日希望他們姐弟互相扶持,所以”在桑寧寧的注視下,桑夫人沒有說下去。
她生生轉過話題“月凝二字,則是月明于夜,凝輝朗照之意。你父親在那時,與左家有過定親的戲言,左家那位小公子的劍又叫上凝劍,一來二去,這個名字就定下了。”
“那桑寧寧呢”
桑夫人的臉色頓時白了許多,肩膀都有些顫抖起來“月凝,別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