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侯翎回神,沖徐瑤沅扯了扯嘴角,“你說得沒錯,你長路師兄確實有一雙特別有神的眼睛。”
曾經。
侯翎一想到長路為什么會現在的模樣,突然意興闌珊。他沖徐瑤沅笑了笑,“既然你不想去那我們就離開吧。”
徐瑤沅松口氣,開開心心的應下來。重新跟在侯翎身邊。
滿腦子都想著自己慶祝大典的她,根本沒察覺到此時沉默的侯翎,和往常不同。
她把玩著垂在身前的一縷發,試探開口。
“侯翎師父,你說我能在慶典上帶個花環嗎”
侯翎漫不經心的點點頭,“當然可以了。”
徐瑤沅才十七歲,正是愛美的時候,雖然有些不合規矩但也算不上出格,帶個花環就帶個花環吧。又不是什么大事。
“太好了。”徐瑤沅開心,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眼睛卻朝侯翎投去好幾眼試探,“副花我還沒想好用什么,但是主花可以用七彩靈華。”
“到時候一定很好看”
“嗯嗯”原本心不在焉點頭的侯翎突然回神,“什么七彩靈華就小呆子送你的七彩靈華”
“是、是呀。”徐瑤沅睜大眼,期期艾艾點頭,“有哪里不對嗎侯翎師父。”
“當然不對了。”侯翎正色看著徐瑤沅,“這七彩靈華的意義非同一般,小呆子摘下來送給你時就被掌門罵了一頓你不知道”
“這是姜義長老花了大力氣為小呆子尋來的,尋找不易、栽種不易,中間所費心血更是不易。小瑤沅,可別說我沒提醒你,你要用七彩靈華做主花這件事,千萬別讓掌門知道。”
侯翎的苦口婆心,只讓徐瑤沅滿心不高興。
元松泉也好,侯翎也好。竟然都為了幾多破花說她。
有什么了不起的。
徐瑤沅心中憤憤,但面上卻沖侯翎強笑,“我知道了侯翎師父,還好你提醒了我,不然慶典那天我得惹師父不高興了。”
侯翎輕輕拍拍她的頭,“知道就好,下次可得注意了。”頓了頓補充,“尤其是跟姜義長老有關的,你要是拿不準就來問我。”
“姜義長老有什么特別的嗎”徐瑤沅不解。
侯翎欲言又止,最后搖搖頭,“也沒什么,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舊事而已。好了不說這些了,總之你記得我說的話就好。”
“我突然想起還有些事,小瑤沅,你自己去玩兒吧。”
“嗯,侯翎師父再見。”
侯翎背著手目送徐瑤沅離開,直到不見她蹤影后臉上的笑才淡了下去。
他站在那兒怔忡了一會兒,不知想到什么輕嘆口氣,轉身往白月潭的方向走。
越靠近白月潭越冷,等抵達白月潭入口處,道路兩旁綠植上已全是白霜。
如果是白月峰的新晉弟子,此時會有師兄師姐提醒注意呼吸,因為一旦呼吸急了,寒氣會進入體內,刺激五臟六腑,甚至刺痛靈府。
當然同時還得留心沿山壁鑿出,盤旋而下的石階。
石階日復一日的染上白霜,石面早就結了一層厚厚的薄冰。
加上空氣里的水霧,階梯異常打滑。每年都有新弟子在這里摔斷手腳。
但這些對侯翎來說并不算什么。
隨著他拾階而下,來自青石階下方,掃帚劃過石地的“唰唰”聲也逐漸清晰。
當他踏下最后一節石階,那個抱著掃帚緩緩打掃練劍臺的盲眼人也停下手上東西,微微側耳朝向侯翎的方向。
他好像“看”清了來者是誰,青白的嘴角往上一揚,能窺見幾分往昔的朝氣俊秀。
“師父。”長路跛著一只腳慢慢轉身,沖侯翎吃力施禮,再抬頭,露出眼部布滿猙獰疤痕的臉。
他的雙手手腕骨頭異常的大,手指無力耷拉著無力垂落,左腳至小腿下殘疾,只腳尖微微點地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