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說到這里謝玉珠便心中發愁。云川修好手鐲,本可以借著靈器的力量一路躲避障礙到夢境中心,請那里的魘師將她們放出去。可夢境的中心會呈現在銅鏡上,仙門宗派那么多人盯著,云川一出現她靈匪的身份定然暴露。
“借靈器之力使用術法是重罪,更別提你還殺了人,被仙門宗派的那些人發現了就只有一個死字。咱們不能去找魘師。”
謝玉珠身上的傷口被云川包扎好了,她便撕下布條給云川包扎起來,邊包邊說“咱就偷偷藏著,等他們比試結束所有的夢都破掉,咱們自然就能出去了。”
云川疼得輕聲吸氣,她思索了一會兒謝玉珠的話,疑惑道“你是在替我著想嗎”
“對啊這不是理所當然嗎你救了我多少次啊,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講義氣,這點道理我還是懂的”謝玉珠伸出手,在嘴邊一晃“我絕對替你保密。”
云川望著她,面不改色地擊碎對方的義氣“我救你是為了五百兩銀子。”
謝玉珠瞪著眼睛噎了半晌,艱難道“君子論跡不論心不是,云川姐姐你能不能不要太誠實”
樹林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仿佛有什么東西變成了活物,正在四處探索。
“它們醒了,我們該走了。”云川終于站起身來,手腕上的鐲子緩慢轉動著。她說道“鐲子沒有完全修好,只是勉強能用,很快就會再次壞掉,而且會壞得更嚴重。按照夢境持續的時間來看,撐不到最后。”
謝玉珠傻眼“那怎么辦”
“我們現在去夢境中心找魘師。”
“然后呢”
“后面的事情我不擅長,你來想辦法吧。”云川說得坦坦蕩蕩。
謝玉珠愣了片刻,揉著太陽穴道“我明白了。這情況就是時運不濟,命途多舛,我要折壽。”
此時摘月樓里的眾人們,正在一片混亂中維持著微妙的秩序。魘師們被白紙圍困在高臺上不得脫身,紛紛以魘術招魘來與白紙對抗,一時間高臺上刀劍、火海、洪水、猛獸層出不窮,聲勢浩大而來,然而紛紛被白紙切成碎片或掩埋消散。
這白紙的牢籠堅不可摧,背后的魘師強得出乎所有人意料。夢醒的魘師們只能徒勞地嘗試,而尚且未落敗的魘師們則仍以夢魘廝殺,坐在自己的席位上紋絲不動。
另一邊,仙門弟子們和摘月樓仆役們倒都還鎮定。仙門中人本來就是受邀來此為盟會做個見證,并非主事之人,眼見這攪亂盟會的人也是個魘師,想來這也算是魘師內部的斗爭,不便插手。于是他們嘗試破壞白紙無果后,看白紙并不想攻擊他們,便也先按兵不動,看著銅鏡上的夢魘戰局。
摘月樓仆役則更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想來桌椅擺設壞了魘師們也賠得起,別把樓拆了就行。
逍遙門席上突然有人喊了一句“快看巽字乙號位”
仙門弟子們紛紛把銅鏡上的夢境轉到巽字乙號位。這里正是三人混戰,一個矮個子的四十來歲的黝黑中年人敲著巨大的鼓,每敲一下天地便跟著震動,靠近他的東西都應聲粉碎。一個三十來歲的白面書生樣的人操縱著無數巨木,如同活物般伸出枝干糾纏對面,一旦斷開便流出燙人的毒液。最后一位高個子清瘦的尖腦袋,一揮手便有無數蝗蟲鋪天蓋地地飛來,所過之處的所有生靈都被啃食殆盡。
這邊正戰得昏天黑地不分勝敗,三個夢境匯聚到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奇詭紛亂。而兩個灰頭土臉的女子躲在巨木的枝干后,一個女子高喊道“都說了我是謝家六小姐快把我們放出去”
鏡子外的摘月樓仆役們一見這情景,紛紛大驚失色,驚呼聲此起彼伏。
“六小姐小姐怎么進夢里了”
“云川怎么也在”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