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一解釋,溫瑜便全然明白了。
這地痞,昨晚是去賭坊那邊守著了。
無怪乎蕭蕙娘昨日聽他說夜里不回來了,都沒多問什么,只囑咐他路上小心。
她正垂眸暗自思索這些之余,忽聽得蕭蕙娘說“我出去一趟,今兒是趕集的日子,街頭那賣雜貨的李二郎一貫出門得早,我將這些帕子拿與他,讓他帶去瓦市幫著賣了,勞阿魚你給獾兒生個火盆子。”
被叫到小名的溫瑜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蕭蕙娘手上還拎著個籃子,她當即叫住蕭蕙娘道“大娘您等等,我昨日也繡了一些,您一并拿過去吧。”
她說著便放下掃帚往房里去,出來時,手上拿了七八張帕子。
蕭蕙娘很是驚訝“你繡了這么多”
溫瑜道“承蒙大娘恩惠,我才有了個容身之所,阿魚身無長物,只有這繡工尚可,便想幫襯大娘一二。”
事關能不能早日聯系上親隨們,她自然不敢懈怠。
蕭蕙娘心中感懷,握著她的手連聲喚“好孩子”。
那幾張帕子,溫瑜繡得趕,自是不如她平日里的針法精細,但放到市井之地賣,還是綽綽有余了,更何況出彩的是在那帕子的繡紋樣式上。
蕭蕙娘粗略看過她繡的那七八張帕子后,便一并放入了籃中,帶著出了門。
院門打開時,門軸發出沉重的“吱嘎”聲,屋里卻突然響起了一道低沉得有些沙啞的嗓音“娘去哪兒”
里邊驟然有人出聲,還將溫瑜嚇了一跳。
她回過頭便見原本在躺椅上閉目睡著的人已醒了。
蕭蕙娘在院門外說“你再睡會兒,我去一趟李二郎家。”
隨即院門合上,又是“吱嘎”一聲悶響。
蕭厲這才重新躺了回去。
溫瑜倒是有些意外,所以這地痞先前翻墻進來,是怕開門聲吵醒了他娘么
倒是個孝順的。
她收回目光,想起蕭蕙娘囑咐她生個火盆子,便去了廚房,但找上一圈也沒找到點火的火折子,只在灶臺下方一小洞里尋著一枚打火石和敲火石的火鐮,她不由皺起了眉。
她不會使這打火石和火鐮。
能認得,都只是從前在書里瞧見過。
書上說,需以火鐮擊石方可引燃火絨。
溫瑜從柴火堆里找了把干枯的絨草,墊上火石用火鐮銼了一陣試試,但除了銼得手疼,連半個火星子都沒擦出來。
她盯著這東西沉思了一會兒,拿去了正屋。
蕭厲方睡沉,便聽得一陣叮叮當當的砸響,他擰著眉睜開眼,便見那女子蹲在火塘子前,拿著火鐮銼火石,但銼的方向和力度都不對。
幾番被攪清夢,他臉色實在是算不得好看“你連點火都不會么”
火石和火鐮都在廚房,她卻偏要拿到這里來銼,很難不讓人懷疑她不是故意的。
但那女子只慫慫低著頭不說話,叫他突然就發不出脾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