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瑜瞧見幾人不似善類,暗道不妙,抓起放于身側的絹布和年貨就要離去。
但那混混頭子撥開前來上茶的小二,提腳勾過一張長凳踩上去,直接攔住了溫瑜的去路,嬉皮笑臉威脅道“小娘子可別急著走,上一個這么急著走的,斷了腿現在還躺床上呢。”
邊上喝茶的茶客瞧見這架勢,都避得遠遠的。
“幾位,幾位,有話好好說”被那混混頭子一把揮開的店小二爬起來后還想上前勸架,卻又被另兩個小混混推開,對方吐出的瓜子殼都快崩到他臉上“煮你的茶去,少管閑事”
店小二也不敢得罪這些地頭蛇,只能捧著自己被推搡掉的氈帽,一步三回頭地去了爐灶旁。
溫瑜見幾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甚是淫邪,心下嫌惡,抬手便將覆面的帕子取了下來,頂著一臉的紅疹咳著嗽道“我與幾位好漢無冤無仇,何故攔我我近日染了惡疾身上起了疹,恐將惡疾傳與旁人才以帕覆面,好漢莫不是認錯了人”
“嘶”
幾個混混瞧得倒吸一口涼氣,他們方才遠遠瞧著,還當是個年輕漂亮的小娘子,此刻見了溫瑜那一臉的紅疹,還聽她說恐會傳人,頓時如避瘟神。
那踩著長凳攔她的混混頭子都趕緊把腳收了回去,原本嬉皮笑臉的神色,也換成了兇神惡煞,咒罵道“你他娘的會傳人還不趕緊把帕子戴回去丑得能嚇死閻王的癩臉婆娘”
溫瑜便抬手將帕子戴回去,但不知是不是被嚇到了,害怕得手抖,她戴了幾次都沒能成功戴上。
混混頭子膈應得不敢再看她的臉,粗聲惡氣道“老子沒尋錯人,找的就是你,整個東市都是老子罩著的,在這兒做買賣的,哪個不給老子孝敬錢”
“你和那老婆子跑去布攤那邊賣繡帕,一籃子繡帕轉眼就賣干凈了,可是有人瞧見了的,自然也得拿一份孝敬錢給老子”
溫瑜敏銳地抓住了一點他話中透露出的信息自己和蕭蕙娘賣個帕子都能被這些潑皮盯上,是有人同他們通風報信了的。
只是不知那報信之人是這些潑皮的眼線,還是哪個眼紅她們的小販。
她觀這伙人氣焰囂張,周邊茶客和茶舍小二卻也不敢多說什么,猜測這幾人應是在瓦市橫行已久。
眼下這三人雖是被她臉上的紅疹惡心到,沒了調戲之心,但看樣子,這孝敬的銀錢還是少不了的,便道“我們初來瓦市做點小本買賣,的確不知這里的規矩,我請好漢和弟兄們吃些茶點,權當是孝敬了如何”
她說著從袖袋里摸出買完東西后僅剩的十枚錢放到了桌上。
那混混頭子瞥向那幾枚銅錢,抬掌便重重拍在了桌上,一雙三角眼惡狠狠地盯著溫瑜“十文丑婆娘你打發叫花子呢”
溫瑜耳膜叫那拍桌聲震得發疼,她蹙了眉,故意咳嗽得似整個人都有些站不住了,往前靠了一步撐住桌子,那拍桌的混混頭子便忙往后退了一步。
溫瑜這才掩唇輕咳著道“我身上只有這些,幾條絹帕又能換幾個錢還請好漢莫要為難。”
那混混頭子磨了磨牙根,冷笑著說“老子在賭坊替人收債的時候,把人腿打斷了,對方可都不敢說老子為難了他,也是你這癩臉婆娘叫老子瞧著怪惡心,老子懶得再跟你廢話了,你把你手上的絹布留下就滾吧。”
對方的粗鄙之言和獅子大開口讓溫瑜眸色冷了幾分,她手上最值錢的就是那些絹布,斷不能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