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圓滑,機靈,察言觀色,不難猜出是討生活的這些年里磨礪出來的。
這樣的孩童,在整個大梁,不知還有多少。
縱使溫瑜不愿去想,卻也不得不得承認,大梁的百年國祚,的確是沉疴已久。
哪怕父王和兄長一直在倡廉革新,但對大梁這頭似渾身瘡爛流膿的巨獸來說,作用仍是微乎其微的。
她知道父王一直在等,等著坐上那最高位了,再大刀闊斧地去廢舊制、立新法,給大梁這頭巨獸下猛藥。
只是兵亂一起,父兄的諸多抱負與謀劃都再難施展了。
可這并未減輕溫瑜此刻生出的愧疚之心。
天下萬民供以徭稅,養著溫氏皇族和朝廷百官,萬民苦矣,她作為被供養的溫氏皇族之一,談何不愧
因為蕭蕙娘的這無心之言,溫瑜一直到用飯時都還心不在蔫。
蕭蕙娘見她全程只戳著米飯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替她夾了一箸竹筍煸肉,說“不合胃口么怎都不見你下筷”
溫瑜隨口說“在想怎么賺更多的錢。”
蕭蕙娘便笑“這錢哪有掙得完的,你這妮子,怎也跟小安一樣,一門心思鉆錢眼里去了”
侯小安聞言,卻是扒著飯兩眼放光地道“我愿為阿魚姐姐馬前鞍后,隨叫隨到”
蕭厲用筷子頭敲了他腦袋一記,嫌棄道“是鞍前馬后。”
侯小安捂著腦袋嘿嘿直笑,說;“都一樣,反正是那個意思就行”
話已說到了這份上,溫瑜將筷子挑起的一小箸米飯含進嘴里,思忖幾許后道“那便勞煩侯小兄弟,替我從瓦市那邊打探些洛都和奉陽的消息,每帶回一條消息,我付給你兩個銅板。”
蕭厲忽地抬眼看她。
侯小安一聽有錢拿,雖是高興,卻也不解地問“姐姐,這和賺錢有什么聯系嗎”
溫瑜只是想知道如今的時局和戰況如何,她孤身一人,未免再次落入歹人手中,不可獨自貿然上路,只能等到親隨們前來接應后,再動身前往南陳。
但反賊攻下洛都后,為再次打壓大梁士氣,對父兄退守的奉陽定是志在必得。
她有些憂心奉陽那邊的戰況。
眼下被兩人盯著,便只得先給出了個理由“戰事頻繁,對各地的茶馬互市自也是有影響的,商道一斷,南邊的許多商貨運不到北方來,北方缺貨,價錢不就上去了同樣的,貨囤積在南邊,若是不能久放,那便得折價。我們雖沒那門路,可拿了南邊囤積的貨轉到北方賣,但知了戰事動向,便能預料哪些商貨不久后就會短缺漲價。”
蕭厲看她的目光,忽地又變成了那鷹隼巡獵一般的審視。
團子來襲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