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尚有些猶豫,先前打侯小安最狠的那打手
已擠開他喝道“老子來”
他喚王呈,同王慶乃堂兄弟,都是一丘之貉。
此刻揚手狠抽馬鞭,馬兒四蹄猛地提速,朝著前方的人狠撞了過去。
王呈面露獰笑,等著蕭厲被撞飛出去,但拉車的馬卻是突然嘶鳴一聲,朝前撲了去,帶得整個車廂也因慣性側翻。
馬車重重砸地,王呈和韓棠宗都被甩得七葷八素,里邊的數口銀箱也撞得“哐當”響,箱子鎖扣磕壞,白花花的銀錠滾落一地。
王呈扶著馬車車廂罵咧站起,抬眼便瞧見前方馬兒被削斷的兩只前蹄,和一柄正往下滴著血的環首橫刀。
持刀的人,亂發下一雙猩冷凌寒的眼,如盯死物一般盯著他們。
他心下剛有些發怵,后邊的馬車被堵了路,被迫停下來后,車上一眾打手也跳下車,氣勢洶洶同蕭厲對峙。
人數上的壓制,讓王呈心底那點怵意瞬間散沒了影兒,他喝道“蕭厲,你找死”
韓棠宗叫人扶起,心有余悸厲聲喝道“抄家伙一起上快些解決了他不可在此耽擱太多時間”
以王呈為首的一眾人,當即從馬車里取了刀器,大吼著朝蕭歷沖去。
放在從前,他們也懼他,但眼下蕭歷渾身是血,瞧著已是身負重傷,后面馬車里又裝一箱箱白花花的銀子,這等潑天富貴之下,誰不想豁出性命去搏一搏
蕭厲靜靜看著一群人朝他逼近。
覆著一層薄紅的眸子里,倒映出的飛雪似在那一刻落得極慢,急奔著劈刀砍向他的一眾人,動作也變得極慢,甚至連面上猙獰的表情,都在以一個極緩慢的速度呈現。
待那群人距他還有幾步之遙時,他手上的橫刀刀身一側,刃口朝外,在提速朝前奔去的瞬間,削斷緩慢飄下的一片雪花,劃開層層皮肉,帶出抔抔血色。
而后一把扼住了最后方王呈的咽喉。
王呈幾乎顧不上頸間傳來的窒息感,他眼睜睜瞧著前方那些拿刀的人,身形都猛地頓住,像是提線的木偶都突然間斷了牽引他們的線一般,頸間溢血,一個個都跟驟然沒了骨頭似的栽倒下去。
王呈兩手緊扣著蕭厲扼在他喉間的手,這下是真怕了,狂咽口水道“蕭蕭哥,你也知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找你娘,打侯小安,都是東家讓我做的,你你要報仇,找他就是我不過是拿錢辦事”
蕭厲不說話,他手上往下滴著血的刀,叫寒風一吹,恍若變成一層血霜凝了在上面,他猩冷的眼底,似也結了一層凌寒冰霜。
韓棠宗也被蕭厲殺了這般多人嚇到,眼見王呈臨陣反水,他當即喝罵道“你也是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我只讓你審訊侯小安,可沒讓你一腳連著一腳把人往死里踹,拽著他頭發將人腦袋死命地往地上磕,是你說蕭厲曾對你做的,要讓侯小安替他受了”
蕭厲聽得這些,身上戾氣瞬間暴漲。
王呈一句求饒的話都沒來得及再說,就叫他五指收攏大力捏斷了喉
嚨。
韓棠宗聽著那喉骨碎裂的細微“咔嚓”聲,只覺喉頭跟著一緊,眼見蕭厲扔開王呈朝自己走來,他再也顧不得撿掉落在地的元寶,一面往后退著,一面對自己身后還剩的幾個打手色厲內荏道“上”
但打手們已被嚇破了膽,都不住地跟著往后退,無一人再敢上前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