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思之際,一根細長的竹管悄無聲息捅破紗窗,正要往里面吹迷煙,一記手刀忽地砍在了無外人頸側,那人軟軟到底,竹管也砸在地上發出了響聲。
溫瑜戴上面紗,沉喝道“誰在外面”
護衛長推門將那放迷煙的小廝拖了進來“貴主,是我,小人夜里發現驛館小廝們古怪得緊,于暗處守夜時果真發現了不對勁,此地不宜久留,小人已命人去套車,貴主快隨我等離開。”
溫瑜裹上斗篷跟著護衛長一道出門,走出幾步后忽道“不對”
那護衛長聞聲回頭問“貴主怎了”
溫瑜環視整個驛館,道“這驛館為通城官府所設,能在此處當差的應也是官役。”
她進城后,就是怕遇上黑店平生事端,才讓護衛長多使些銀子,直接住進了本地官府所設的驛館。
思及眼下時局,她幾乎是立刻道“我們怕是被引君入甕了,弄出些動靜驚動住在這驛館里的所有商隊,人多突圍出去的幾率大些。”
無怪乎這么多商隊都因官道坍塌聚集在此處,只怕是這通城官府有意為之,只為從過往行商身上發一筆橫財。
適逢拐角處一名官役舉刀殺來,侍衛長一腳將人踹得撞斷欄桿,摔下了樓去,他大喝“官役謀財害命殺人了”
溫瑜攏緊斗篷跟在護衛長身后,被叫去套馬的護衛從后院奔回,穿著粗氣道
“頭兒,馬廄里所有的馬都被偷偷喂了巴豆,眼下全站不起來。”
護衛長低低咒罵了聲,溫瑜當機立斷道大件行李都不要了,帶上細軟先離開通城。”
住在驛館的其他商隊此刻也發現了大事不妙,和前去放迷煙的官役們纏斗在一起,樓里亂做一團。
溫瑜一行人沖到驛館大堂時,和同樣住在驛館的馮家護衛隊狹路相逢,她們是這驛館里反應最快的兩撥人,溫瑜注意到被仆婢們擁在最中間的馮家女懷里還抱著一稚兒。
馮氏女似有所感,抬頭朝溫瑜望來,兩人只匆匆對了個眼神,便齊齊往外奔去。
可剛跑出驛館,外邊的火把便全燃了起來,一早埋伏在驛館外封鎖街道的官兵們現身,烏泱泱瞧著不下數百人。
后從驛館里跑出來的商賈們慌了神,喊道“怎這么多官兵”
“完了,咱們怕是跑不掉了”
大腹便便的縣官從官兵后方走出,呵斥驛丞“怎么辦的事,到嘴的鴨子都險些飛了”
驛丞點頭哈腰道“都是小的手底下人辦事不力,小的回頭就教訓他們”
縣令輕哼一聲,對著身后的官兵下令“還不給我拿下”
商賈們自帶的護衛或聘請的鏢師們紛紛拔刀擋在前邊,但人數終究是遠不敵圍住驛館的官兵。
有識時務的商賈當即道“我等都是做些小本生意,途經此地,自該孝敬大人,勞大人取了孝敬,高抬貴手,放我等一條生路”
縣令一雙瞇縫眼盯著說話的那人,笑容一團和氣“可以,不過馮氏觸怒司徒大人,馮氏女必須留下,你們替本官拿下她,本官取了錢帛,自也不會為難爾等。”
原本一致對外的商賈們,不免有些動搖了,視線不約而同看向馮家。
馮家的護衛們,趕緊將馮氏女護在中間,圍成一團,刀口對向蠢蠢欲動的其他商隊護衛。
馮氏女抱著懷中稚子,神色凄楚。
溫瑜忽地出聲“大家莫要中了這離間計。”
所有人都看向她,但她帶著面紗,斗篷寬大的帽檐又幾乎遮完了她上半張臉,眾人只能瞧著她高挑伶仃的身形,暗自猜測她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