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快被官兵追上,她扶著墻推了銅雀一把道“你逃出去,我現已面目全非,她們便是拿著畫像也認不出我的”
銅雀咬牙一把將溫瑜拽到了自己背上,不顧身上傷口被壓迫到的痛背起她往前奔去,呼吸著凜冽寒風道“您同我們在一起,落到官兵手上,便是他們沒能認出您,也會嚴刑逼供拷問我等下落,我豈能讓您涉陷”
話音方落,銅雀便一聲痛吟,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朝前跌去。
她盡量護住了溫瑜,卻還是讓溫瑜在摔下時肘關重重磕在地上,發出一聲悶哼,溫瑜蒼白著臉,顧不得疼,去扶銅雀“你受傷了”
銅雀小腿中了一箭,箭桿正往下泅著血,箭頭上應是抹了麻沸散,她現在半條腿都已喪失了知覺,撐著刀紅著眼道“貴主別管我,您快走”
溫瑜搖頭,她眼眶也有些紅,替銅雀將一縷碎發捋到耳后,說“你們舍命送我至此,已足夠了。”
她拔出銅雀腰間的匕首。
銅雀似知她要做什么,眼中含恨泣淚道“貴主,不可”
溫瑜按住了她的肩膀,說“銅雀,我們圖來日,不要枉送了性命。”
她以匕首抵著自己咽喉,強撐著站起來,看向不遠處掣韁勒馬的官兵道“我溫氏菡陽,愿跟你們走,但你們若再傷我的人一毫,我保證,你們帶回去的只是一具尸體。”
寒風吹動她衣發,那雙素來溫和沉靜的眸子里,也迸出了寒刃一樣的冷光。
縱使形容狼狽,那
份從骨子里透出的高貴和雍容,卻仍生生壓得官兵頭子不敢直視她。
官兵頭子自然知曉活捉她的功勞,遠比帶個死人回去的功勞大,當即朝著底下兵卒們做了個手勢,兵卒們收起弓箭。
他笑道“早知如此,翁主又何必做困獸之爭我家大人不過是聽聞翁主途經此地,想邀翁主前去府上做客罷了。”
話落,身后卻傳來了奔雷一樣的馬蹄聲。
官兵頭子回首,便見金烏墜沉的長街盡頭,兩騎快馬飛馳而來,跑在前邊的那人,斗笠遮住了半張臉,手上一柄五尺來長的苗刀出鞘,寒芒攝人。
這樣人借馬勢的斬殺,底下兵卒們可不敢直沖上去阻攔,眼見戰馬逼近,無不閃避一邊,挽弓搭箭的,弦還沒拉開,苗刀已裹著殺意斬下。
官兵頭子大喝一聲,一夾馬腹催馬上前,提劍欲同來人拼殺。
然,只一個照面的功夫,他便頸側迸血,帶著不可置信的神情一頭栽下了馬背去。
駕馬之人毫無緩勢,在途經溫瑜身側時,長臂一撈,將人攔腰擄上馬背,揚長而去。
溫瑜掛在腰上的木鯉吊墜,撞在對方刀鞘上,發出一聲輕響。
跟在他身后的那一騎,如法炮制,撈起受傷的銅雀緊隨對方而去。
溫瑜摔在馬背上,身體被壓進一個熟悉的臂彎,迎面疾掠而來的寒風讓她本就澀啞的嗓子愈發說不出話,那條緊箍在她腰間的鐵臂亦不曾松開。
溫瑜微微一怔,淺淺呼吸著鼻息間揮散不去的皂角香,忽也不知如何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