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厲說“你們這樣的貴人,應該戴玉的才好看。”
溫瑜看著他,病中的容貌也似水中一泓清月,說“以后換玉的。”
蕭厲點了一下頭,看了一眼天色說“官兵發現傷馬后,大概會沿路搜回來,走大路不安全,只能橫翻這座山嶺避開他們,我背你,不在天黑前走出這座山脈找戶人家,也得尋個能棲身的山洞才行。”
他屈膝半蹲在了溫瑜跟前。
溫瑜看著對方那寬闊的背脊,寒風掠過山林,她嗓子里又竄起一陣咳意,她知道自己拖著病體強撐也走不了多遠,沉默了片刻,終是抬臂環過他肩膀,趴了上去。
蕭厲只用小臂拖著她膝彎,無半點僭越之處,背著她走得極穩。
溫瑜將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了他背上,隔著兩層不甚厚實的衣料,也能明顯感覺到底下僨張的肌理微微起伏的幅度。
但她已無暇想別的,頭很疼,眼皮墜沉,身上也很冷,骨子隙里似有針在扎。
她疲憊地把頭靠在了那片寬闊又讓人安心的背脊上,恍惚間覺著自己不是被人背著在走,而像是被一頭猛獸馱著在密林里穿梭。
走了不知多久,她感覺身體仿佛變成了一塊紅炭,血液都被燒得滋滋作響,眼窩里泛著疼,口中也干澀得厲害。
隱約聽見有人在叫她“菡陽,別睡。”
會叫她菡陽的,很多,又似乎很少,溫瑜一時想不起來誰會用這樣的語調喚自己的封號。
意識在思索間朦朦朧朧清明了些,掀開發沉的眼皮瞧見一道寬厚的背脊和對方墜著汗珠的清雋側臉時,她心下還有些好笑。
這人怎么突然就叫起自己的封號了呢
她干澀得厲害的喉間疲憊溢出低喃“我沒睡。”
話雖這般說著,眼皮卻控制不住地又緩緩耷了下去。
蕭厲能感覺到背上的人渾身滾燙,搭在他肩頭的手也已無甚力道,心臟的地方似被一只大掌攥得有些悶疼,他腳下一刻也不敢停,看著前方,繼續同溫瑜說話“我有聽你的,好好識字。”
身后的人緩了好一會兒,才虛弱出聲“識字了好啊,你都認得哪些字了”
風吹得林間的樹葉嘩嘩作響,蕭厲說“輿圖上從雍州到坪州,每一條道所經郡縣的名字,我都認得了。”
背上的人趴在他肩頭意識含糊問“背的千字文么”
一滴汗從蕭厲下頜淌下,他道“我照著輿圖一個字一個字認的。”
背上的人低喃“好笨的認字法子,你對著輿圖認字做什么”
風聲愈漸喧囂,蕭厲跟著說了聲“是啊,好笨。”
他疾奔出去好遠,背后的人都再無聲息,似又昏沉了過去,他又一次喚她“菡陽。”
身后只傳來尤為虛弱的一聲“嗯”
蕭厲回頭似想看看她如何了,側首卻只感覺到臉頰蹭過她微涼的鬢發。
風聲停了。
他感受著那片潮云一樣壓在自己背脊上的重量,說“你往后有玉魚墜了,也留著這塊木的,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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