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
試了左右手皆是如此,溫瑜在冊子上做了什么標注,便頭也不抬地道“下一個。”
漢子便垂頭喪臉地去另一邊候著了,新上前的漢子則忐忑又帶著幾分期許地自報了姓氏籍貫。
一旁圍觀的趙有財三人則不自覺地抹了把冷汗,心說這測臂力,問會使什么兵器,肯定是跟日后的軍職去處掛鉤的,還好當日沒讓測他們臂力什么的,就是不知登記完了這些人,會不會讓他們補測。
幾人心驚膽顫地等啊等,終于是等到結束,也沒叫他們補測,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而一共十七個嘍啰里,只有三個高壯漢子能勉強單臂拎起石墩。
一眾人已被這兵不血刃的下馬威給收拾得服服帖帖,在溫瑜收了筆抬首朝他們望去時,一個個表情要多乖順有多乖順。
一個拎起了石墩的漢子則異常興奮,問“官爺,咱拎得動那石墩的,去了軍中是不是得被分到精兵隊伍里啊”
溫瑜只不溫不火地瞥過去一眼“那石墩的重量超過一石些許,軍中能開一石弓者,已是精銳。”
那漢子面上剛見狂喜之色,便聽溫瑜繼續道“但單臂提物之力,非開弓之力,你若能單臂舉起那石墩,開一石弓倒是游刃有余,我可保你進弓兵營,習騎射之術。”
漢子臉上的喜色一僵,他自然知曉自己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能勉強拎起那石墩的,先前雖已瞧見過蕭厲輕松拎起石墩,可拎起和舉起還是大不相同的,他不服道“單臂舉起一百五十斤的重物,官爺這是消遣小的呢”
溫瑜微皺了下眉,這些人沒碰過弓箭,自是不知開弓所需的臂力,并不同他們提拿重物的臂力對等。
蕭厲傷勢尚未痊愈,她是知道提起那石墩對他來說不妨事,才會讓他去掂個重量出來,但舉起石墩可費力得多。
溫瑜不敢再讓蕭厲冒險,便沒再點他,只道“等往后你們入了軍營便知曉了。”
那漢子明顯還是不服,還要再爭辯時,蕭厲腳下一挑那石墩邊上的木把手,石墩騰起些許時,他單手拖住石墩底部,將那石磨圓墩給穩穩托了起來。
周圍一片倒吸氣聲。
蕭厲望著那漢子涼聲道“見識到了”
那漢子心中大震,忙羞愧低下頭“是小的見識短淺,沖撞了官爺。”
趙有財生怕這不知自己幾斤幾兩的家伙得罪了溫瑜二人,害得他也跟著受牽連,對著那漢子劈頭蓋臉便是一頓痛罵“你個王八眼上摁綠豆的,白長一對招子了不成還真把自己當了個東西,官爺都在冊子上記名字了,還能不給你們安排去處”
漢子臉上被罵得一陣青一陣紅一陣白,卻沒敢回一句嘴。
趙有財又連連給溫瑜賠不是,溫瑜卻擔心蕭厲舉那石墩會撕裂傷口,暫且無暇顧及這邊,同蕭厲視線對上,對方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溫瑜心下的擔憂才暫且被壓了下去。
她打斷趙有財“行了,今日上山來,除了是為將你拉來的這些人收編入冊,還為在流民中正式征兵。”
她看向一眾嘍啰“爾等從前既都是忻州本地人,從前又在青云寨做事,應知山下的趙縣有一賈姓富商,欺男霸女,侵吞民田民宅,逼死無數佃農,其罪狀罄竹難書,今借著資助官府軍需之由,更是買通官府沆瀣一氣,假仁假善施粥,卻寧可把從佃農們那里強征來的糧食放霉了拿去肥田,都不曾給佃農們留一口過冬之糧。”
不少嘍啰從前都是莊稼漢,自然知曉賈家的可惡,光是聽溫瑜說這些,便已氣憤不已,悲憤喝道“老子落草為寇,就是那些官老爺商老爺們穿一條褲子,不給人留活路啊不然誰愿意一輩子把腦袋別褲腰帶上,藏頭露尾過活”
溫瑜成功挑動了這群人的情緒,她自己卻平靜如常,只道“今夜爾等便隨我搶賈家囤糧的莊子,把糧食都分出去,昭告天下,裴頌已死,來我通城從軍者,糧餉不缺”
事情鬧得越大,消息才會傳得越快,忻州臨近的那些州郡,便該坐不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