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瑜近日用眼太多,看折子時澀痛不已,已喚大夫過來針灸熱敷過。
大夫囑咐她少用眼,但諸多要事又需她拿個主意,昭白便替她念公文折子。
她此刻一身梨花白的常服,云鬢微綰,拿著剪刀修剪插在青瓷瓶中的梨花花枝,說“意料之中。”
昭白換了一封繼續念“一個時辰前送來的信報,押送陶郡官員的軍隊抵達城內還有二十里地,陳大人留在陶郡處理后續事宜,押車回來的是范遠將軍和蕭蕭校尉。”
她還是極不喜蕭歷,念到他時頓了一下,才念出了軍職。
溫瑜手中的剪子微斜,將開得最好的那
支梨花給剪了下來。
昭白瞧見了,說“主枝被剪沒了,奴重新去給您折些回來。”
溫瑜看著只剩一小枝殘枝的梨花,抬手輕撫過上邊小小的花苞,道“就這樣罷,只剩一殘枝,興許會開得更好。”
昭白不解其意。
但溫瑜神色淡淡的,收回手后只說“替我更衣吧,他們該到衙署了。”
溫瑜換了身衣物到議事廳時,范遠已帶著此番出征陶郡的武將們侯在那里,瞧著似只簡單換了身干爽衣裳,頭發全是濕的,不難猜測一行人是冒雨回來。
得了溫瑜傳喚的李洵、賀寬等人也在,眾人見了她,齊齊拱手見禮。
溫瑜對范遠道“范將軍帶領將士們夜襲陶郡,又冒雨奔回,疲弊加身,實在辛苦,便長話短說完,先行回去休整歇息。”
范遠耿直道“坪州首戰大捷,此等大喜之事,末將若不能細說與同僚們,這會兒便是躺榻上,都只能干瞪眼。”
他這話引得一眾謀臣發笑,同他相熟的更是笑道“這廝就等著顯擺呢,翁主哪需憐他疲弊,且讓他細說吧”
溫瑜淺淺莞爾,允了。
范遠抱起拳,倒是正色了起來“此戰能勝,其一在陳大人謀略有方,以佯攻東西城門的法子,分散了南城門的兵力,后將士們從南城門主攻時,陶郡懼北城門也有伏擊,不敢再調動北城門兵馬,減少了去其余三大城門支援的援兵。”
謀臣們捋須交頭接耳,對此計稱贊不已。
范遠繼續道“其二則在于蕭校尉神勇,帶著將士們以繩梯攻上陶郡南城門城樓,殺入甕城,打開了城門,方讓城外主力得以進城,圍郡守府,又里外夾擊了東西城門的陶郡守軍,終讓此戰大獲全勝。”
謀臣聞言,無不嘖嘖稱奇,直道后生可畏。
那些或打量或贊賞的目光,齊刷刷落到了蕭歷身上。
溫瑜也看向了他。
不知從何時起,在人多的場合,溫瑜總是會下意識避開去看蕭歷,仿佛是擔心那一個短暫相接的眼神,便會被有心人瞧出什么。
今日也是范遠提到了他,她目光才大大方方落了過來。
但只一個照面,溫瑜便覺著,蕭歷頗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