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瑜聽到這話,手中批注的朱筆微頓,微緩了片刻,才說“我知曉了,此事先莫要聲張,勞將軍暫且收著兵權,穩著西二營的將士。”
范遠見溫瑜似乎并無多少意外,仿佛早料到會有此事,心中的慌亂稍減,卻又添了不少疑惑,他斟酌著開口“蕭兄弟他”
溫瑜打斷他的話“晚些時候我會同大家解釋。”
范遠雖同陳巍是老友,這些日子卻也是真拿蕭厲當兄弟看,對方好好的,突然卸下軍職不告而別,容不得他不多想,故而在得了溫瑜那話后,范遠也沒就此作罷,他心下掙扎了片刻,顧不上是否冒昧,豁出去一般問“是不是因為老陳欲招他做女婿一事”
問罷不待溫瑜回答,便懊惱至極地一拍頭顱,悔道“必是這樣了,這些日子軍中傳了不少風言風語,說他不識抬舉,他若是怕老陳心中芥蒂才離開的,那得怪我,我該早些察覺,同他把話說開的”
他說到此處,情緒已是格外激動,沖溫瑜道“翁主,請您準許末將前去追回蕭將軍,同他解釋清楚”
溫瑜說“范將軍莫要多想,蕭將軍生出離意,和陳大人無關。”
她嗓音有些啞,但眼神太過沉靜,不禁讓范遠放下了這份顧慮,只是蕭厲離開的真正原因,溫瑜顯然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
范遠作為下屬,也不好追問,只得斟酌著道“那兩日后的大典,蕭將軍缺席,只怕會引人生疑”
蕭厲如今是坪州赫赫有名的虎將,他在此時離開,必會引發諸多揣測。
溫瑜垂眸思索了片刻道“再派出一支隊伍去清繳周邊余寇,對外就說蕭厲進山剿匪去了。”
范遠知道這是要暫且瞞著蕭厲離開的事了,只是他昨日還專程派了譚毅去堵蕭厲,讓他同蕭厲說近期不要再進山剿匪的事,轉頭就拿這么個理由搪塞眾人,譚毅那邊自是瞞不住的。
但譚毅是他手底下的人,西二營里不少小校曾經也是他帶出來的,暫且把風聲捂住還是做得到。他朝著溫瑜一抱拳說“末將知曉了。”
范遠退下后,溫瑜神色間瞧不出什么異樣,只是視線重新落回案上批了一半的折子,卻再也看不進一個字。
昨夜她對蕭厲說的那些刻薄之言,一句句在她耳畔回響,讓她胃部的痙攣更甚。
“我要兵,要權,你有么”
“我想蕭將軍大概是誤會了什么。”
“我帶著這木雕,只是極喜將軍昔時所說的魚躍龍門四字,而非是別的,將軍幾次逾矩,實在是叫本宮難做。”
“此事也讓蕭將軍誤會了么”
那些尖刺一般綿毒的話語,一字不差地全扎在她自己心頭,近乎麻木地鈍疼。
溫瑜以手撐住桌案,面上冷漠依舊,卻透出蒼白來,她沉沉閉上了眼。
從開口說那些話時,她就沒再指望過蕭厲還會留下來。
他把頭顱低到了那地步,是她將他僅
剩的驕傲和尊嚴踏了個粉碎。
先前吃進去的那幾口粥,在胃部的痙攣中翻騰著,讓她升起陣陣惡心,溫瑜另一只手緊緊捂住腹部,額角也墜下冷汗來,整個人幾乎已快在木榻上坐不住,袖口擦過幾案時,拂落一地竹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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