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鐘良上下打量了他幾眼,走到吧臺前拿起一個玻璃杯,給自己倒了杯檸檬水“傅總比我想象的還要年輕,聽說你在國外的時候,也選修過設計”
臻憶集團是做珠寶起家的,傅亦時讀書時選修過珠寶設計,也是合情合理。
“我只學了些皮毛,不敢說自己懂設計。”臻憶集團有自己的珠寶設計師,而且都是得過獎的,設計珠寶這種事情不會落到一個ceo頭上,傅亦時當初選修這個,也只是想對設計有個大致的了解。
季鐘良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檸檬水,走到傅亦時對面坐下了“你曾經選修課的老師,跟我也有些交情,他給我看過你課上的一些作品,你在設計上還是有點天分。”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季鐘良才答應見傅亦時的。
雖然他也是他最討厭的商人,但和其他商人總歸還是有點不同。
“季老師過譽了,我那些作品在您面前就是班門弄斧了。”傅亦時很自謙,雖然他從小就品學兼優,學什么都快,但謙虛一直是他最美好的品質。
如果丁揚聽見了他的心聲,能吐槽他三天三夜。
季鐘良笑了一下,開門見山地道“我知道傅總此次前來,是想和我談石歌島開發的項目,但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把工作室修在石歌島,就是為了清凈,很顯然,你們的項目和我的初衷背道而馳。”
傅亦時聽到他的拒絕,情緒也沒什么波動,他和很多人進行過商業談判,而藝術家,絕對是他們最不喜歡接觸的一類人。
尤其是功成名就的藝術家。
作為商人,他最擅長的是用金錢和利益打動別人,而這類藝術家很難被金錢打動,甚至會覺得你跟他提錢是在侮辱他。
所以傅亦時沒有和他談個人利益與得失,而是把利益對象擴大到所有鎮民“開發石歌島是利好整個鎮的事情,不僅能帶動島上經濟發展,也能創造更多的就業崗位,吸引年輕人回來建設家鄉。您也是土生土長的石歌島人,我相信您也一定是希望看到石歌島越來越好的。”
“大家想過上好日子,我當然理解,我也相信傅總你有能力把這里開發好。所以我并不反對這次開發項目,畢竟石歌島是大家的石歌島。”季鐘良放下手里的水杯,手臂搭在了沙發扶手上,“但到時候島上的游客激增,這里也不再是一個世外桃源,我應該會把工作室遷到其他地方去。”
在傅亦時的開發計劃中,要打造石歌島特色的石雕文化,季鐘良無疑是一塊最好的招牌,他們不僅不希望他離開,還想和他一起合作項目。
“季老師,石歌島的石雕文化已經傳承已久,但到您這一輩,已經沒幾個人有這門手藝了。如果不是因為您得了大獎,帶熱了石雕,根本沒多少人會把目光投在這上面,而這門手藝說不定逐漸就失傳了。我們想要在島上打造石雕體驗中心和石雕博物館,也是為了讓更多的人了解和喜歡這個文化。”
“沒有我你們一樣可以打造。”
沒有季鐘良,他們當然能打造,但那只是下策。
“我們并不需要您面對游客,只是想聘請您作為這方面的專家,指導我們的工作。”
“傅總,我只想潛心搞創作,你說的這些,都會分散我的精力。”季鐘良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似乎是不準備再談下去,“我的意思已經說得很明確了,傅總您就請回吧。”
傅亦時沒有再繼續勸說,他早就做好了三顧茅廬的打算“那今天我就不打擾了,我還會在島上待幾天,季老師如果改變了想法,可以隨時聯系我。”
他站起身準備離開,卻無意間看見了放在柜子上的相框。
傅亦時的眉頭輕輕一蹙。
季鐘良敏銳地發覺了他的變化,從進門起,這位年輕的總裁就一直游刃有余,處變不驚,無論他怎么拒絕,他都沒有明顯的情緒波動,穩重得不像二十多歲的人。
可現在他卻因為一張照片蹙起了眉。
有意思。
季鐘良也朝相框看去,里面擺放的是他和虞詩的合照。
照片上,虞詩和季鐘良站在海天一色的海邊,陽光燦爛,虞詩戴著墨鏡,穿著防曬衣和沙灘鞋,親昵地挽著季鐘良的胳膊,腦袋甚至還靠在他的肩膀上。
傅亦時的目光落在她臉上的大墨鏡上,確定這就是當初自己送給她的那個。
很好,戴著他送的墨鏡,挽著別的男人的手,笑得比陽光還燦爛。
傅亦時漆黑的眼底冷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