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明橖有一瞬的沉默,他想不通這話里的有人是指的誰人這么無聊,還就喜歡這樣不詳的花是吧還就跟荷花杠上了是吧
他干脆支了個招兒,從源頭解決問題,果斷道,“那把那泉眼給挖了、堵了”
“池塘沒水我還就不信它還能活換其他的水來養花”
曲蘭頌思緒被這莽聲莽語硬生生打斷,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難不成這人還真以為謝瑯在跟他們單純討論花兒呢
他不似蔣明橖這般神經粗大,已經能明白謝瑯這是話中有話,這根本不是一株花或池塘的事,可他說這些又是在表達什么呢
謝瑯“世人皆笑謝玉殊死于鏡花水月,可當世又有幾人能看破這鏡中之花,水中之月。”
“他想要月亮,可月亮不為他而來,有沒有謝玉殊,月亮都還在。或許,他到死都想不明白,那夜的月亮為什么沒有撈到”
后來,也沒有了那夜撈月的謝玉殊。
“晚輩不明白,謝家主這話何意”
曲蘭頌看著謝瑯的臉,對方像是在走神,在笑,可那笑容卻并無一絲快意。
他想不明白,蔣明橖更不明白,他問了謝瑯兩個問題,如今對方看似只答了一個,但另一個又到底答沒答呢
他現在也琢磨過來,對方恐怕不是在單純的跟他說月亮和花,只是這又與慧妃有何關系
謝瑯站起身,望著池中看了許多年的荷花,沉默了許久。
荷花年年開,月亮常常有,可當年的人已不在,望月非月,他思的又到底還是不是記憶中的那個人呢。
“時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讓無念來作陪吧。”
“再會。”
他有隨時任性離場的權利,無論是按身份還是按輩分,在場誰人都沒有將他強留下來的能力。
蔣明橖和曲蘭頌相互對視了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疑惑,猶豫再三,兩人終是沒有開口叫住對方離去的腳步。
曲蘭頌默默行一禮,直起上身,看著謝瑯遠去的背影面露沉思,來這一趟,他心中的疑惑似解開,又有一些尚未能完全解開。
謝無念此時就站在竹林的入口,手中提著一壇酒,安靜的像是個隱形人,也不知他何時來此,又站了有多久。
他和謝瑯錯身而過,然后笑著朝曲蘭頌和蔣明橖二人走來,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只如朋友間友好相處著。
不多時,二人就離開了謝府,來時
兩人是分開走,到了謝府門前蔣明橖還要朝曲蘭頌冷哼一聲,然后搶在他前面一步跨進府去,好像這樣就能勝曲蘭頌一籌似的。
回去,兩人倒是坐的同一輛馬車,且車中難得的安靜。
馬車行駛到一半兒路程時,蔣明橖率先出聲,卻不是故意找話題,而是他在認真思考了許久,憋不住才來開口詢問。
“曲蘭頌。”
后者低低的應了聲,“嗯。”
應完,久不見蔣明橖說話,曲蘭頌覺得奇怪,半闔著眼皮睜開,朝坐在右側的人看去。
就見蔣明橖以一種十分奇怪的神情看著自己。
“你想說什么”
蔣明橖看著曲蘭頌,前所未有的認真打量,視線掃過他的眼睛,嘴巴,鼻子,頭發,甚至看著看著腦子里還能記起曲蘭頌身上這身月藍色衣服,大概是哪一年制的。
曲蘭頌被他的眼神盯的頗有些不自在,神情不耐煩,“有什么事就說”
別老盯著自己目不轉睛的看,看的他渾身發毛。
蔣明橖緩緩開口,聲音平靜且認真,認真的在疑惑,“我就是在想,我好像很久都沒有聽到你罵我了”
曲蘭頌怔住。
蔣明橖認真的回想,語氣緩慢且字句清晰,“你從前看見我就煩,不是罵我爛泥扶不上墻,就是在說無聊、不知所謂,再者就是讓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