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立,沈槐舟看著他,蒼老的臉上多出道道皺紋,他不再是昔日手握重權的左相,當初風光霽月的溫潤少年郎也變了一副模樣。
“謝瑯,一樣的答案,你又何必再問呢。”
“若是當年,我不敢賭,你也沒得選。”就算再重來一次,回到十八年前又怎樣呢那時的謝瑯照樣讓沈槐舟不敢信之,因為,那是他最疼愛的女兒的命啊。
謝瑯的聲音很低,“我后悔了。”
他后悔當初自己的弱小,后悔當初的無知,他該當做的更好才是。
沈槐舟呢他又是否有后悔
兩個滿腹算計的人最后都成了輸家,這是不是就是對他們最好的報復
謝瑯將一張紙條交給沈槐舟,然后轉身回了馬車。
謝無念默默看了一眼老人,神情意味不明。
“無念。”
“回吧。”
光幕里的未來,謝無念逼的沈槐舟自殺,不管是出于何種心理,但謝瑯的這一聲就好像打斷了兩人間逐漸古怪的氛圍,也叫謝無念臉上重新揚起一抹淺笑。
他拱手向沈槐舟躬身一禮,端的是溫和無害,然后轉身回了馬車。
“沈公,一路平安。”
曲正和向沈槐舟道別,后者回望他,眼中是不解,亦有不明,“你為何要為我向陛下求情,你我從前并無交情。”
從前沈槐舟做左相時,分外看重手中權勢,論交情好的滿朝文武都找不出幾個,多是一群趨炎附勢之輩,如今十幾年過去了,沈家沒落更是不剩幾個還與之有來往的。
昨日,若不是左相曲正和拉來數名朝中官員向景德帝求情,只怕沈槐舟早已身首異處。
他不明白曲正和為什么要救他。
曲正和聞言沒有多說,只道景德九年,李家村遭強盜洗劫,一村幾十口人無一幸免,只有一七十老翁僥幸躲過一劫。他上京告狀,最后才知事情遷涉朝中官員,陛下發落了一些人,本不欲深查下去,是您當時身為左相,暗中以勢壓的那幾名禍首就范,得到應有的下場。”
沈槐舟思索了一陣才回想起了這樁舊事,聞言好笑,“你這是在說我以勢壓人,枉顧律法”
曲正和“以權施壓,行正義事。”
“我從前,只以為為官清廉不涉黨爭才是當好一個好官的條件,后來,我從身為左相的您身上才學到這一句話。”
沈槐舟笑笑沒說話,只是輕嘆“曲正和,你知道當年我為何推舉你為左相嗎”
明明當年的曲正和只是一個骨頭極硬、又不知變通的迂腐之輩,這樣的人混官場,根本不可能有高升的一天。
但很不可思議,沈槐舟當初卸任之時偏只推舉了他一個人選為左相,當時可謂是驚掉了不少人的下巴。
“因為你雖讀書讀傻了,但至少心還清明著。這讓我覺得,選你當左相,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這下換曲正和怔住了。
“繼續做好一國丞相該做的事吧,曲正和。”沈槐舟說罷,轉身上了馬車。
沈家,從這一天起,正式退出京中勢力。
離開京都的那輛馬車中,老人打開手中緊緊攥著的紙條,當他看清上面的文字時,心里的悲痛再也按捺不住,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暈濕手中那一張小小的字條。
知慧新墳葬于長春山南,沿溪行兩里至。
“阿父,你說陛下為什么還不動謝家呢”
南宮舒華不解,自從光幕上次直播結束,京都這幾日都安靜的有些不同尋常。
太寧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