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要一人之命。”蕭臨淵字音輕緩的說道。
那個人,就是景德帝
蕭臨淵將目光望向皇宮東邊那座最高的殿宇,從這兒望去,正好可以看見那座宮殿的一角,儼然精致的檐角、朱紅的漆柱,還有那掛在檐下因風吹過而發出一串“叮叮當當”悅耳聲調的青銅色檐鈴。
良久,程始無言。
他終于放棄,彎腰朝蕭臨淵深深一拜,“臣,明白了。”
這一禮也是在感謝蕭臨淵今日的救命之恩。
而蕭臨淵說這些,也不過是回報對方在光幕剛出現之時,在紫宸殿中出言救下自己的恩情。
說罷,他便走了。
程始也終于明白,怪不得蕭臨淵會說他去見了景德帝亦是枉然,因為他并不知謝家的后手是誰,若是冒然告訴景德帝自己知曉他手中留有暗軍一事,除了逼得景德帝殺他滅口,亦或是囚禁他,討不到半點好處。
景德帝不會聽他的勸放了謝家父子,計劃已經開始,景德帝與謝家之間早已積怨深重,之所以不是直接動手殺了二人,極大可能是還在釣魚,皇帝想看看謝家手中還有哪些勢力是自己不知道的,暗中有哪些人是秘密站在謝家一派,等到處死謝家二人之時,正好將其殘余勢力一網打盡。
如果自己此時告訴他,謝家手中可能也藏有兵力,他的計劃不會終止,最大可能是直接動手滅殺謝家,來個一了百了
那謝家父子何等聰明他們會料不到景德帝有此狗急跳墻的情況嗎
不會。所以屆時,雙方怕是真要爆發刀兵之禍。
所以程始現在是萬萬不能告訴景德帝這個事情,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氣,輕輕搖頭,似嘆息,“陛下啊”你這是何必呢。
后半句話只在他的心中響起,未能說出口來。
空無一人的宮道上,老人孤零零的背影朝著入宮時的方向而去,他是國之丞相,卻不是景德帝一人之丞相,眾多無辜之人的生命和皇帝之間,他終是選擇了前者。
從昨日起,皇宮就開始戒嚴
,很多宮人除了待在自己值守之處,都不敢再亂走,沒事兒時快速回到自己休憩的屋里乖乖待著,還有一些宮人則是不知背后站的主人是誰的,這類通通被逐出宮去,一時間,皇宮像是徒然空了下來一樣,人員一下少了不少。
“走吧。”
大皇子蕭澤坐在馬車上,最后看了眼自己住了半輩子的東宮,然后放下車簾吩咐道。
他選擇在今日帶著妻兒搬出東宮。
宮外并沒有建大皇子府,但沒關系,他自己再掏錢買一處宅院安置了就是。
總不能新太子即將被冊封,而他這位廢太子,還占據著東宮吧。
而且他也不是個傻子,眼看著皇帝與謝家之間的沖突即將爆發,這個時候還待在皇宮干什么還不如早離開皇宮這片是非之地,他還樂的能避開接下來這許多麻煩事。
“殿下,您莫不是看施女官好說話,就隨便寫寫糊弄過去吧若是柳學侍在此,怕是少不得要您重寫。”
白隨兩根手指頭夾著一張紙,紙上是蕭臨淵剛練完的字,看著紙上寫的字哦,白隨忍不住臉上露出嫌棄,眼神像是在看一團垃圾。
不一會兒,他又說,“要不殿下還是跟著我學武吧在下武藝不錯,學會了,殿下日后與人交手也不會吃虧。”
“而且學武比讀書容易,殿下要不要試試”
吧啦吧啦一堆,聒噪的很。
這人自從被蕭臨淵帶進宮,住進祥慶殿,剛開始兩天還算收斂和客氣,可等到第三天,這廝就完全不知客氣為何物,把祥慶殿當自己家就算了,還時不時對著蕭臨淵的課業指指點點,吧啦吧啦,不是說他字寫的丑,就是這句譯句錯了,還開始鼓動起他學武來,很有種想讓蕭臨淵棄文從武的架勢。
蕭臨淵不知這人抽的什么風,但他開始想打人了。
“你是不是閑的慌”
施漫雨在一旁神情無奈,正要勸這貨少說兩句,就聽這時蕭臨淵出聲問。
白隨像是完全沒看出他的無語來,十分自然的回答道“是啊,殿下怎知”
蕭臨淵面無表情,“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