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雪仙尊立于玉階之上,睥睨著他仿佛在看一只能一腳踩死的螻蟻,說的話也是那樣冰冷無情“既入本尊門下,便要守本尊的規矩,你聽好了,第一,不許住在澤被軒,你依舊住在外門。第二,若有事喚你,稍有差池,別怪本尊的規訓鞭不留情。”
“最后一點,不許喚本尊師尊,你喊一次,本尊便罰你一次。”
容牧跪在地上,仿佛雕塑一般,一時間連呼吸都忘了,他低著頭只能看到純白的衣擺從他眼前掠過。
他又聽見那人無情的吩咐“方才大典之上你喚了本尊一聲,今日小懲大誡,去院子里跪著,不叫你,不許起。”
庭院落雪紛紛,積雪將地面覆上了厚厚一層松軟的毯子,正值深冬,院子里單是站一會兒便讓人冷得受不了,更何況跪上一會兒,輕則雙腿凍壞,重則死在雪地里。
而溫聽寒,只因他在大典上喊了一句師尊,便讓他在冰寒徹骨的雪地里跪了一夜。
自此后,他再未喊過一次師尊。
容牧對上溫聽寒古井無波的眼瞳,瞳如琉璃澄澈,眼里倒映出山河,卻不曾有眼前的人。
他盯著這個虛偽的人,指間再度嵌入掌心,傷口被他再次破壞,鮮血滲出得比方才更快,如同斷了線的珍珠直直砸入塵土。
眼前之人大有他不喊便不罷休的意思,身后所有人都因為溫聽寒喊了他師兄,此刻又都等著他,他被高高架起,無法不開口,只能啞著嗓音喊道“師尊。”
他無奈地閉上了眼睛,將眼底的憤怒與恨意盡數囚在眼眶中。
也不知道這一次,溫聽寒又要罰什么。
溫聽寒心中甚是滿意,他輕輕頷首應了一聲,朝著一旁高臺座位走去。
蕭凌風適時過來打圓場“行了,都別愣著了,容牧,通靈門已開,你且去門前驗一驗吧。”
容牧這才松開了手,所幸他本就滿身血污,這點血跡別人也看不大清,看見了也并不會在意。
他點了點頭,抬步朝通靈門走去,那是立于朝正大殿前一圓臺上的一道門,門上下著一道結界,乃是清修尊者為庇護朝凌宗而設,凡是入朝凌宗,必先過通靈門,若是妖魔,必定在通靈門下現形,沒有一人能夠逃脫。
通靈門前,數百雙眼睛盯著容牧,尤其是管岐,盯著容牧的背影似要將對方盯出個洞來。
這狗雜碎一定是魔族,必須是魔族讓懷雪仙尊和宗主當場殺了他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容牧一只腳踏過通靈門,半個身子已過,通靈門并未發生異樣。
蕭凌風見此輕哼了一聲,仿佛在和溫聽寒說“看吧,我就說通靈門不會有錯,容牧不是魔族,讓他下山吧”。
溫聽寒倒是神色未變,氣定神閑地坐在位置上,目光始終落在通靈門下的容牧身上。
容牧身上有著魔骨,但大約是有什么秘術掩蓋,之前通靈門并未驗出,但這一次容牧經脈受損,靈力虛弱,原文寫的容牧便是因為被廢了靈力才導致魔骨被激發出來,這一次檢驗,恐怕
通靈門的異動打斷了溫聽寒的思緒,那道原本平靜閃著溫和光亮的結界忽的顫抖了起來,那淺淡的白光忽然變作了黑色的魔氣從通靈門下的容牧身上一縷一縷扯了出來,異變不過轉眼間。
容牧瞳孔一縮,就連他都難以置信地看向從自己體內溢出的魔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