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云志拱手道“回楚前輩,正是。”
楚為洵搖搖頭擺手道“不必多禮,我雖在這清衍宗中,但并不習武,但每次看到你們新入門派的樣子,都開心得很咳咳”
侍女愁眉道“楚公子,您就把藥喝了吧,不然長老又要責怪我們了。”
楚為洵一聽這話,二話沒說,把苦澀的湯藥一飲而盡,憋得面色通紅。
宿回淵又忽然覺得他這性子還是老樣子,半點都不曾變過。
趁他喝藥的當口,寧云志湊過來低聲道“聽說他自從松山真人死后,身體就一直好不起來,也是個可憐人吶”
宿回淵輕閉了眼,大抵是這幾日太乏,眼中有些酸澀。
他當然知道。
他怎會不知道
畢竟楚為洵的事,終究由他而起。
大多人都有所不知,松山真人,也就是他曾經的師尊,原名楚幟,有獨子,便是楚為洵。
楚為洵此人生性怯懦,身子骨也弱,從小便不是個習武的料子。松山真人便為他找私塾讀書,他也就成了整個清衍宗唯一的讀書人。
他興致廣泛,喜歡搜集民間奇聞異事,也精通各種文字,熟讀百家。
他十七歲時松山真人身死,便終日以淚洗面,郁郁寡歡,終究成了今天這副樣子。
憶起當年事,他們也曾是頂好的朋友,一起熬夜爬檐頂,一起上山打過鳥,一起抄過罰經,也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只是后來
宿回淵無言,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空。
眾人等了許久,直到約定的時間,依舊不見楚問人影。
楚問最是守時之人,這么重要的事情又怎會忘。
恰在此時,窗外忽然響起了一陣詭異的聲音。
滴答。
滴答。
像是血水滴垂在地面上的聲音,窗外似是有影子一閃而過。
整個軒堂唰然寂靜下來,所有人脊背后都泛起一陣涼氣。
楚為洵面前溫湯藥的燭火,倏然滅了。
一旁的侍女嚇壞了,急忙再去點,纖纖玉手抖成了篩子,連個大氣都不敢喘。
那燭火卻忽然如著了魔似的,怎么也點不著了。
眾人冷汗直冒,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那個清衍宗后山鬧鬼的傳聞
而今天正是松山真人的忌日。
楚為洵蹙眉對身邊弟子道“你去楚問住處看看,若有異常,立刻發信號傳報。注意安全,速去速歸。”
那名弟子出門,吱呀一聲,軒堂的大門開啟。
可變故就發生在猝然間
一股莫名的妖風不知從何處起,轟地一聲從大敞的門中涌進來,軒堂內全部燭火瞬間熄滅,周遭漆黑一片,只見窗外慘淡的蒼白月色。
驚雷乍起,映著瞬間的亮光,眾人也終于看清剛剛在窗外梭巡的黑影為何物
只見一片蒼青色道袍,有衣角悠悠飄起。
“那那不是”有人尖叫道,“是松山真人生前最常穿的道袍”
軒堂內絕大多數人已經嚇得說不出話,近十余年天下太平未生事端,弟子平日僅在清衍宗習武練劍,何等見過此等兇險血腥的場面。他們大多縮在長老后面,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