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月圓之夜,滿月橋附近都會聚集世界各地慕名而來的人,有修士,也有追求神跡的凡人。
也有人純粹是來取無憂泉水的。
這個不用上橋,直接蹲岸邊打水就行。
水是無毒的,可以用來泡茶,也可以釀酒。
江舒白和商羽到的時候,剛好有人蹲岸邊,邊喝水邊痛哭流涕,嘴里黏黏糊糊喊著女人的名字,八成是個為情所困的。
江舒白看一眼面無表情的商羽,清冷絕塵的仙君怕是不能感同身受了。
江舒白不由自主的說“他既愛的撕心裂肺,又為何忍心飲下無憂”
“一飲解百愁。”商羽說,“這樣不好”
“那說明還不夠刻骨銘心。”江舒白看向他,冰藍色的泉水映在澄澈的眼底,波光粼粼,“若設身處地,我不會飲無憂泉。”
即便沒有結果,他也甘之如飴。
因為舍不得,無論如何都舍不得。
就在這時,人群中有人驚呼“月圓了,月圓了”
層云流動,圓如玉盤的滿月露了出來,皎潔的淡金色光輝灑在水面上,浮光躍金,美不勝收。
下一瞬,無憂泉水涌出光芒萬丈,無數道靈氣自四面八方匯聚而來
眾人凝神屏息,只見靈氣越聚越多,水面上升起了白色的濃霧,待霧氣逐漸淡去,滿月橋已神不知鬼不覺的橫渡兩岸。
那是一座平橋,沒有橋墩,沒有橋欄,只由靈氣凝成,踩上去仿佛踏在云層。
橋尾直通對岸,長約五百尺,寬約六尺,可供三人并排行走。
眾人雖然激動,但并未輕舉妄動,直到有第一個出頭鳥上去,確定滿月橋足夠結實不會掉下去后,第二人第三人陸陸續續的上橋。
而此時此刻,水面又升起薄霧,越走越遠的人已經被霧氣掩埋,看不清了。
江舒白不耽誤時間,朝商羽說“我自己去就行。”
他飛身過去,抬腳踏上滿月橋。
橋上的溫度遠比橋下涼,風也很大,江舒白走出十步遠,四周景物均被霧氣籠罩,除了腳下的橋,什么也看不見了。
江舒白深吸口氣,繼續往前走。
他在心里測算距離,已經走過滿月橋一半路程了,這期間別說人影,就連聲音都聽不到。
那些在江舒白之前上橋的人,當然不會那么輕而易舉就抵達對岸,這多半是有結界之類的東西,讓他們各走各的,不會撞見彼此。
是人皆有七情六欲,正中滿月橋下懷。
江舒白本就不指望自己能輕輕松松過去,他的心中所想畢生所求,用不著滿月橋提醒,自己清清楚楚。
前方霧氣散了,有模糊的人形輪廓緩緩走出。
江舒白停下腳步。
果然。
他望著朝自己走近的白衣仙君,笑道“我就知道是你。”
仙君清風朗月,眼波不興,朝他伸出手。
“你不說點什么嗎”江舒白道,“哪怕笑一下也好。”
仙君很聽話的勾起唇角,笑意浮在臉上,俊美迷人。
江舒白感到心口鈍痛“小時候的事,我記得,你卻不記得了。”
“你當真不記得了嗎明明是你許下的承諾,可你失約了。”
“你可知我等你多久”江舒白深深的看著他,一步一步走近,直到仙君跟前停下。
四目相望,久久無言。
晚風瀟瀟,吹散了江舒白身后的墨發,他伸出雙臂,環住了仙君的腰。
他也只敢在幻境中,對著靈氣所化的假象放肆一下了。
斗著膽子將雙臂收緊,他輕輕把頭靠上仙君的胸膛,那么溫暖,那么踏實。
他眷戀又隱忍的感受仙君身上,獨一無二的氣息,似雪中松竹,清冽淡雅。
“如果是真的該多好。”
撲通撲通撲通
這樣強烈的心跳聲,是自己的嗎
江舒白怔鄂。
不對
是仙君可是靈氣所化的虛幻怎么會心跳加速
江舒白瞳孔霎時擴大,震驚失色的從商羽懷里撤出來
橋上的薄霧如輕紗,溫柔彌漫;皎潔的滿月高懸,金輝溢彩。
靈氣所化的虛妄不知何時,變成了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