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早已在屋外等候多時,見正主出來,扭腰調笑著迎了上去“公子昨夜歇得可好”
秦瑾昭眸光掠過她,落在了一直候著的司琴身上。
司琴眼中閃過遲疑,卻還是遵著秦瑾昭的吩咐,對打著精明算盤的老鴇道“媽媽,談談”
老鴇自是求之不得,沒有絲毫猶豫便應了下來。
廂房內,司琴開門見山的同老鴇挑明了來意“媽媽,我們公子想為花魁贖身。”
老鴇聽得眼睛都亮了,覷了眼一言不發自顧自喝著涼茶的秦瑾昭,神情故作為難,打太極道“這個可能不太合樓里的規矩。”
開玩笑,僅昨夜就給她賺了整整四萬兩,雖然搖錢樹有些燙手,但也不是不能這么輕易就放出去,除非,他給的價足夠讓她心動。
司琴略有深意地笑了聲,也不同她廢話“媽媽,開個價吧。”
此話一出,原本有些出神的秦瑾昭冷不丁放下杯子,眉目清冷得像裹了層冰,語調平淡道“媽媽一直喚她小姐,因是不知曉她真名罷”
老鴇身形微僵,慢慢斂了臉上的笑。
她的反應全然在秦瑾昭的意料之中,薄唇輕掀,眼皮掠向她,繼續漫不經心道“亦或者是,她的賣身契壓根就不在你手里”
話音剛落,老鴇臉上已徹底沒了笑意。
呼吸稍沉,老鴇凝眸將一主一仆反復打量好幾圈,心里不由得把昨日帶隊那中年男人罵得狗血淋頭。
她與中年男人合作多次,偏偏在昨日交付銀錢時卻出了紕漏。他帶來的花魁竟是個不知名姓,且沒有賣身契的主,這擱當朝便是妥妥的黑戶。
老鴇雖做皮肉生意,卻從不干販賣人口的行當,若不是中年男人再三保證賣身契只是被毀壞,不日便會把她身份補齊,加之自己也確實被她容貌驚艷,利益當前,才暫且信了這老主顧一回。
哪曾想,她今日派人去催時,竟得知這天殺的卷款跑路了,把這么個燙手山芋扔給她
以上之事,老鴇很確信,除了她和樓里的另一個管事,絕無第三人知曉。
但面前這位公子,又是如何知曉的
秦瑾昭垂眸,頗有閑情逸致的把玩著腰間墜著的暖玉。
昨夜她不過簡單詢問了頌徵幾句,便將事情大致捋清。頌徵因是上岸不久便遇到了中年男人一行人,中年男人不知頌徵的真實身份,心懷不軌地將她騙入京城,賣入了月上梢。
但頌徵是黑戶,沒有戶契,那中年男人壓根就不可能弄到她的賣身契。
想著昨夜到手的四萬兩,老鴇不得不消了漫天要價的心思,用絹帕擦了擦額跡的汗珠,一反常態的正色道“公子,這事我做不了主,得去問問大人。”
對于她的說辭,秦瑾昭并不意外,她頭不抬,繼續把玩著暖玉。
不知為何,她離頌徵有些距離了,逆鱗的溫度卻沒什么變化,依舊溫溫熱熱的,同她體溫般。
月上梢的幕后老板藏得極深。
老鴇來到后院,七拐八拐地通過幾間暗室,終是在一間極為寬敞的殿屋前停下。
她輕輕敲了敲門,恭敬喊道“大人。”
片刻,一道似媚似嬌的女聲從屋內傳來,混著一陣淅瀝的水聲,聽不出情緒“何事”
老鴇快速將前因后果講了一遍,低聲征詢道“大人,那位公子現在想為小姐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