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事情宣羽不欲過問,轉身欲走,不曾想秦瑾昭叫住了她“姑娘,請留步。”
老鴇看了眼宣羽的神色,正準備替她出聲拒絕,宣羽卻停了下來,斂著雙淡漠灰眸,語調慵懶透著幾分興味“公子,何事”
秦瑾昭起身走到她面前,上位者氣息隱隱泄了出來,語氣雖平淡,卻有幾分強硬“今日我帶走她,月上梢可否立下字據”
宣羽不置可否地笑笑,眼中興味更濃“自然,月娘,將印章拿來。”
老鴇應了聲,很快便將月上梢的獨屬印章取了過來。
宣羽在紙上立下字據,然后一臉平淡地蓋上印章。
她一臉無所謂地將字據遞給秦瑾昭,唇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公子可得看仔細了。”
字如其人,宣羽的字跡非常潦草,凌亂狂放且桀驁不馴。
秦瑾昭只掃了一眼,就將字據遞給司琴,勾唇回道“對于姑娘,我自是信得過的。”
聞言,宣羽灰眸染上零星笑意,看向秦瑾昭的目光也多了些深意。
從多方面出發,她都不會與這位長公主殿下交惡,更何況對方身上還有讓她覺得熟悉的氣息。
但很快宣羽就斂了笑,抬手示意老鴇“月娘,帶她們過去罷。”
老鴇自是巴不得將燙手山芋和這尊祖宗趕緊送走,柳腰也顧不上扭了,垂喪著一張風韻猶存的臉,朝二人道“公子請隨我來。”
在老鴇推門時,宣羽裹了裹披著的玄色大氅,漫不經心道“月娘,記著將東西還予人家。”
老鴇推門的動作一頓,面上樂呵呵應下,心里卻是將那挨千刀的中年男人掄出來又罵了個遍,這莊買賣當真是一點好處沒賺到不說,還虧得本錢都沒有了
閨房門外,秦瑾昭制止了老鴇拍門的動作,余光掠見想要一并進去的司琴,聲音輕緩卻醞著不容拒絕的威嚴“你們在外等我。”
司琴看看深色雕花木門,又看看秦瑾昭,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唇。
秦瑾昭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隨即放輕動靜,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司琴無聲地嘆了口氣,同老鴇一起守在屋外。
老鴇心里憋著股氣,郁忿得不行,正愁找不到地方宣泄,她有模有樣地甩了甩緋色絹帕,像是在驅趕什么晦氣,陰陽怪氣道“看不出來你家公子竟是這般深情之人。”
昨夜豪擲萬兩,不過一夜溫存,竟生了為人贖身的心思。
司琴沒有搭理她,老鴇自顧自說道“自古紅顏多薄命,小姐能遇上你家公子,倒也是不幸中的萬幸。”
就是不知這份獨寵能維持多久,不然以這姑娘的容貌,下場未必會比流落月上梢好。
許是見過太多薄幸之人,老鴇深有感觸,落向雕花木門的視線也變得復雜起來。
司琴并不知道秦瑾昭與頌徵之間的淵源,但殿下要做的事,她無需問清緣由,恪守本職便好。
不過她心底也漸漸認同了一件事,那女子果真如瑞王殿下所言,是個紅顏禍水。
屏風后,頌徵還在酣睡。
她本就睡得不安穩,秦瑾昭離開后更是明顯,眉心高攏,床榻被她翻來覆去弄得凌亂不堪,整個人蜷縮在秦瑾昭睡過的地方,雙臂緊緊絞著被褥。
秦瑾昭緩步走至床前,輕輕撩起衣擺,緊挨著床沿蹲了下來。
微涼的指腹撫過頌徵緊皺的眉頭,秦瑾昭企圖將其撫平,猛然間被一只手狠狠扣住了命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