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雪雁悄無聲息地將想說的話咽了下去,殿下都未曾說過什么,她一個做下人的,就更沒有資格了,“我住這間屋子,頌姑娘有事可以喚我。”
頌徵抱著細長的魚竿,鼻翼翕動,在自己身上嗅了嗅,嫌棄道“雁姑姑,我想沐浴。”
雪雁抿唇,沉默一瞬道“頌姑娘稍等,我這便命人備水。”
頌徵點點頭,找了個角落將懷里的魚竿放下,又不著痕跡地避開負責貼身伺候的丫鬟“不勞煩,我自個兒來。”
寢屋隔壁屋子的深色沉香木屏風后,隨著一桶桶熱水被倒進浴桶里,水霧氳氳,熱氣緩緩暈染直至整間屋子,混著熏香平添了幾分旖旎曖昧。
丫鬟站在屏風另一側,提著空水桶,輕聲提醒道“姑娘,熱水備好了。”
頌徵應了聲,直到聽見關門聲,她才呼出口氣,將干凈的衣衫放在臺邊,抬手設下道屏障,慢慢褪下衣袍,邁入浴桶中。
水溫有些燙,頌徵不習慣地蹙起眉,用手撥弄了兩下,轉瞬熱氣退散,水面氤氳繚繞的熱霧消失得無影無蹤,一過兩息,水溫便降了她最喜愛的溫度。
細長的雙腿沉入桶底化成銀色魚尾,水紋撫弄間,銀鱗輕漾閃碎如寶石,一頭青絲半浮在水面上,墨色肉眼可見地褪去,變成了原本耀眼的銀。
頌徵靠在浴桶邊,半瞇著眸子,舒服的喟嘆一聲,指尖滑過腰腹間的銀鱗最后停在了心口空了一塊的位置上,那里曾是她的逆鱗。
紅唇微張,銀色魚尾一甩,頌徵整個人慢慢沉到了浴桶底部。
時隔多日終于再次泡到水里,頌徵一時情難自已,耳鰭都不受控制的冒了出來。
她趴在浴桶邊沿,好奇地摸了摸自己的耳鰭,尖尖的,覆著銀色細鱗,有些硬,感覺還有點怪。
撩了撩潤濕的銀發,頌徵蹙眉將耳鰭收了回去。
傳承告訴她,耳鰭和逆鱗只有最親近之人才能觸碰。
她現前最親近的就只有錦意了,那她應該是能觸碰耳鰭的。
怕泡得太久會惹人生疑,頌徵掐著時間,戀戀不舍地從浴桶中出來。
一陣水聲響起,從頌徵身上滑落的水珠,落地便成了一顆顆瑩潤飽滿的珍珠,淅淅瀝瀝地滾落一地。
用靈氣將身上的濕意烘干,頌徵彎腰拿里衣間,掉落在地上的顆顆珍珠顏色一點點變淡,最后凝聚成朦朦水汽,縈繞在她周身。
頌徵不緊不慢地將里衣穿上,縈繞著的水汽稀薄不少,銀發也慢慢染上了墨色。
不多時,水汽淡去,頌徵指尖靈巧一勾,系上腰帶,青絲如瀑披散至腰跡,她揮手撤回屏障,推開門對守著的丫鬟道“我沐浴好了。”
丫鬟福身進來,準備將浴桶撤掉。
頌徵披上件外袍,腳還沒邁出門檻,便被提著盞燈籠,不知何時過來的雪雁叫住“頌姑娘。”
頌徵攏了攏御寒的外袍,看著加了件厚衣的雪雁,笑吟吟道“雁姑姑,何事”
想起剛收到的傳書,雪雁攥緊燈籠,語氣不覺多了幾分恭敬“頌姑娘,殿下說您日后要是想沐浴的話,可以去寢屋的湯池,那里水日常備著的。”
朝中傳出來的流言她自然聽到了,本來將信將疑,直至再次收到司琴的傳書,她才不得不相信殿下好像真的養了位紅顏知己
同頌徵接觸不過半日,雪雁并不討厭她,反而對這位身世坎坷的絕色姑娘多了幾分憐愛,尤其她還是這般軟糯無邪的性子,就莫名有些理解殿下了。
“湯池”頌徵藍眸驟亮,上前一步抓住了雪雁的手臂,晃了兩下,眸光清灼,讓人難以拒絕,“雁姑姑可否帶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