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眉頭緊鎖,擱下毛筆,語氣是罕見的嚴肅“頌姑娘,不可。”
陽光灑在頌徵肩頭,很晃眼,她藍眸湛湛,純凈如紙“無妨,畢竟漓小郡主,可怠慢不得。”
這些道理雪雁看得比頌徵通透,但她有別的顧忌“話雖如此,可”
頌徵讓侍衛先將漓小郡主請進府,晨光之下,藍眸純粹無比,唇畔淺笑吟吟“漓小郡主性子嬌縱,為人卻不壞。”
“頌姑娘說得是。”雪雁避開頌徵得目光,看著紙上漆黑的墨團,突然有些明白自家殿下為何會不惜花四萬兩天價只為買下一夜,甚至力排眾議也要將人從月上梢帶出來。
漓小郡主為人是不壞,但她那庶妹江沅,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顧不上將染墨的紙替換掉,雪雁提筆快速寫下字跡,然后綁到鴿腿上,只求宮中回信能快些。
相比之前,這次門衛的態度轉變不少,畢恭畢敬地將江漓一行人請了進去。
“郡主,請。”
江沅緊緊挨著江漓,冷冷地掃了眼站在公主府門前的侍衛,嬌聲弱氣道“姐姐,他們也太過分了,竟晾了我們這么久。”
江漓淡淡督了她一眼,快步朝府內走去。
江沅羞惱地跺跺腳,沒好氣地瞪了侍衛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大廳內,頌徵看著滿桌豐盛的早膳,咽了咽唾沫,沒有動筷,而是凝眸問向雪雁“雁姑姑,你說漓小郡主可曾用過早膳”
雪雁將一碗熱牛乳放到她面前,眸光微沉,淡淡道“漓小郡主是嫡女,靖安王府不會連早膳都克扣。”
頌徵一想也是,不再糾結其他,提起筷子歡歡喜喜地吃了起來。
雪雁微不可察地嘆了聲,擰著眉心為頌徵布菜。
殿下還未回信,頌姑娘又自作主張將人請了進來,這怕是來者不善。
正想著,兩位不速之客便到了。
江漓甫一邁入大廳,便被雪雁身側的絕色女子吸引住目光,唇紅齒白,藍眸湛湛,面容貴不可言,一襲銀衫纖塵不染,勾得身姿骨肉亭勻,恍若畫中傲然而立的謫仙。
昨日初見頌徵時,她便想過能引得當今長公主殿下將人藏入公主府的花魁能有多美。此刻見及真容,江漓不由得信了老鴇那句,畫卷不及她傾世容顏的半分。
江沅怔愣愣地看著還在用早膳的頌徵,眼中驚艷毫不掩飾,直至聽見用膳人開口說話,她才猛然回神,憶起此行的目的。
“漓小郡主。”頌徵抿了口牛乳,唇邊微微染白,慢條斯理地開口。
江漓今日著了一身靛藍色襦裙,同身側粉色裙裝的江沅相比,周身嬌縱蠻橫感褪去不少,甚至還清爽順眼很多。
頌徵嗓音溫柔且低醇,聲線卻有點慵懶魅惑的調調,說話時,藍眸微彎,眉梢流瀉出淺淺的笑意,撩人而不自知。
江漓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險些變成結巴“頌頌姑娘好。”
頌徵笑笑,輕輕將唇跡的乳白色奶漬舔去,眸光一轉落到江沅身上,疑惑問道“這位是”
江沅被她一雙勾魂攝魄的藍眸看得紅了耳朵尖兒,重重掐了掐手心,潤著雙眸子嬌聲道“我喚江沅,是漓郡主的妹妹。”
她知江漓最討厭別人喚她漓小郡主,可不敢以身試險跟著喚。
“哦”頌徵單手托著下頜,神情慵懶,掀了掀眼皮,饒有興趣道,“原來是漓小郡主的妹妹。”
短短幾息功夫,她不僅沒有行禮,還接連喚了兩聲漓小郡主
江沅見江漓面色如常,絲毫沒有動怒的征兆,不免對頌徵高看了幾分。
這花魁,有些手段。
“是庶妹妹。”江漓糾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