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神情欲言又止,殿下的信還未至,事情又發展到現在這一步,出于私心,她希望頌徵的這份難得的純凈能一直保持下去,更不想讓她接觸到這些腌臜事
“有的。”眸光對上頌徵湛藍如海的眼瞳,雪雁語氣如常,“我這便命人去準備。”
“叩叩”一陣沉悶的敲擊聲從窗外傳來。
雪雁沒避諱江漓和江沅,轉身推開窗戶,伸手接住了飛進來的白鴿。
她背對著站在床邊,用身形遮擋住身后探究的視線,快速將信紙從鴿腿上解了下來。
紙上只有短短幾句,筆鋒銳利,筆精墨妙,力透紙背宮中事繁,暫且脫不開身。阿徵涉世不深,心思單純,你且多照看些。另,務必護她周全。
五指驟然收緊,雪雁將紙攥成一團,神色淡然地抬起手,放飛了白鴿。
甫一轉身便與頌徵灼灼的目光撞上,知她想問什么,雪雁不等她開口,便道“頌姑娘,不是說要去翠湖釣魚殿下知你喜好,特意命人備了條游湖的篷船。”
她在此刻提起秦瑾昭,一是想轉移頌徵注意力;二便是想提醒江漓和江沅,頌徵背后之人是長公主殿下,若想動,還得掂量掂量分寸。
頌徵注意力果然被轉移,瞳眸染上喜色,迫不及待道“漓小郡主,庶妹妹,我們快些過去罷。”
雪雁全程護在頌徵身側,為確保她安全,還加派了兩位身手上乘的侍衛跟著。
說是篷船,到底還是雪雁謙虛了,篷船外觀低調,卻是用上好梨木鑄造而成,做工精美,四角飛檐雕工精湛,尺寸可和一艘小型畫舫相媲美。
湖面風涼,雪雁將披風搭至頌徵肩上,護著她登上了蓬船。
相比頌徵的如履平地,江漓和江沅就走得搖搖晃晃,尤其是蓬船劃動后,二人腳步虛浮,得虧丫鬟及時遞來椅子,讓兩人端正坐下,才挽住了靖安王府的臉面。
頌徵站在船邊,懷中抱著根魚竿,玉指青蔥,正慢條斯理地理著釣線。
江漓坐著緩了會兒,才感覺自己適應過來。
她一瞬不順地看著頌徵手上熟練的動作,好奇問道“頌姑娘水性很好”
“略知一二。算不得好。”頌徵深諳低調二字,繼續理著手里的掉線。
江沅冷不丁插了句“我覺著頌姑娘身姿柔軟纖細,該是極為擅長歌舞。”
她在含沙射影頌徵出身月上梢,是最低賤不過的娼妓。
江漓當即冷下臉色,低喝道“江沅”
雪雁抿唇,冷冷地掃了她一眼。
船上唯獨頌徵沒有聽出她話中的嘲諷意味,自顧自將餌料掛上,一本正經地回道“庶妹妹此言差矣,我并不擅長歌舞。”
說著,頌徵回眸看了江沅一眼,抬腕將竿甩了出去,“若說身姿體態,我覺著庶妹妹應比我擅長。”
江沅氣得臉都青了,正欲發作,卻在江漓警告的目光下,憤恨地將話咽了下去。
雪雁唇角微壓,端過椅子放到頌徵身后,示意她坐下。
頌徵并沒有坐,攏了攏披風,抓起一把餌料灑進湖中,笑著問“還有兩根魚竿,漓小郡主可要來試試”
江漓此刻已經適應了很多,一聽頌徵這般問,隨即站了起來,興致勃勃道“這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