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入夜,南湖灘頭上的人呢絡繹不絕。盈瀾兒也跟不少人問過,有用的消息不多,倒是這八艘船坊的“特色項目”打聽的一清二楚。
“他們上島,未歸,事有異!”日麥拿下背后的青銅圓棍,一手握著,在地上寫下這幾字,這么重的棍子,在他手里輕若無物,這九個字依舊十分蒼勁工整。
從這些只言片語中,他大致推斷出來,當日李秉和韓臨淵上了藍船坊,去了碧玉島,但是之后再也沒有人見過他們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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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瀾看著地上的字,也逐漸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即便韓臨淵是個混賬,可李秉的為人他卻很清楚。如果有什么事情耽擱了,無論如何他都會找人給自己帶個話,一連三天都不知所蹤,必然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她轉頭看著練成一排的八艘花船,低聲道:“我們得上去看看,才知道到底這花船里有沒有什么古怪。”
說完,她看著日麥,略有些害羞:“我到底是個姑娘家,不太方便。不如你上去看一看吧,我在這里等你!”
一直冷峻孤傲的日麥,聽著盈瀾兒話,表情十分古怪,兩眼瞪得斗大,震驚中帶著一絲膽怯,膽怯中透著一點嬌羞,最終還是搖頭。
“你怕什么!”
“我沒去過!”
盈瀾兒看著日麥在地上寫的字,一通白眼。這人長的也算威武剛毅、相貌堂堂,居然在這事上這么慫包。她生氣之余,旋即一想:“算了,日麥不能說話,即使上了船,也問不了什么,只能靠自己了。”
“要不,我去換一身男人衣服,這樣我可以帶著你進去。”盈瀾兒也沒去過青樓花船這種地方,自己的心里倒是有點想去見識見識:“怎么樣,去不去?”
日麥耷拉著眼神,略有猶豫,最終還是點頭答應。
李秉和韓臨淵的包袱都還在馬車上,盈瀾兒隨便找出一套李秉的衣服套在外面,又給自己梳了個發髻,看起來還真有三分男人英氣。
“怎么樣?看不出來吧!”盈瀾兒揮了揮略顯寬大的衣袖。
日麥略淺淺搖頭,也不知道是說看的出來,還是看不出來。
“走吧!去船上看看。”還不等兩人上船,背后忽然吵雜起來——來時的路上傳來轟隆隆的一群馬蹄聲,兩人回頭再看,幾百火把將整個小道照的通明。
兩千人馬魚貫而入,整齊的列隊,剎那間,將這南湖灘頭給圍了起來。
“全都不許動!”帶頭的將領大喝一聲:“朝廷查封玉蕊島。挨個排查!所有人都下船!”
這兩千人幾乎都穿著朝廷駐軍制式軍服,腰間配著橫刀,一半步卒,一半騎兵。軍容嚴整,絕非普通城門差役可比。
這些差役迅速登船,將里面的人清了出來,動作干凈利落,一點不留情面。小小的南湖灘頭,立刻變得十分擁擠。
盈瀾兒和日麥也被圍在人群之中,到處張望,試圖了解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人群中,絕大部分人都還算鎮定。花船青樓歷來都是窩藏罪犯的好地方,朝廷派人搜查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大多數的常客,對此早已處變不驚,反而有些背景過硬的人,此時便坐不住了。
“別推!別推!你們是誰啊!”人群之中,居然有人不服。一個中年公子,衣著華麗,臉面緋紅,正在醉酒的興頭上。他身邊還圍著七八個護衛,似乎頗有些身份。
他認準了剛才帶隊來的三人,就是這群兵馬里管事的,便帶著自己護衛,從人群中走過去。之所以是“走”,而非“擠”,是因為這灘頭的擁擠人群里,多半的人都認識他,是非之人,避之不及,主動給他讓出一條道來。
三人之中,正中是個青年,一身長袍滿是污泥,風塵仆仆,手中握一把三尺長劍。
“你誰啊,管到我頭上來了。告訴你,我爹是梁州刺史,識相的,趕緊放我回去。壞了本大爺的興致,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這人囂張至極,說話間就要去扯那青年的衣領。
他手還未觸碰到,青年右邊一個年輕軍官先出手了。這人淺綠軍服,銀色腰帶,應當是七品校尉的軍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