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想至少為佚名前輩辨白幾句,就被圍上來的執勤人員打斷。
“休要狡辯,在午門之亂背叛陛下的罪人們”
肩標較為特殊,一看就是位軍官的燕功衛大喊一聲,真言力量化為風刃席卷,執夷連忙后退幾步,靈活又跌跌撞撞地避開那些風刃。
蕭然扶住少年后退的步伐,聲音冷靜中透著難以壓抑的憤怒。
“未央城有奸邪未除,他們恐怕將里通不知秋與魍魎教會的帽子,扣給了我們。”
他的聲音很輕,甚至帶著幾分明了。
記憶溯洄到午門之亂那晚,滿天月色下,一片混亂中,匆匆趕到寢宮保護湘夫人蘭芫的蕭然,只來得及見到一片血色。
倒在血泊中,唯一生機是鬢邊綻放玉蘭的湘夫人見到他流下淚來,在魂魄邁入死亡之地太山府前,她想到的最后一件事,是告訴她親自收養的孩子
“快離開這里蕭然離開居庸,暫時離開居庸,跑的越遠越好蕭然,你要活下去,你必須活下去更多的人,才能活下去。”
他還記得湘夫人當時痛苦又帶有一絲解脫的神情,剝開層層疊疊的復雜情緒,最深處埋藏著的,是擔憂。
對從此以后,無人庇護的蕭然的擔憂。
原來如此,原來這才是湘夫人拼命讓他離開居庸的理由。
蕭然木然地想著。
因為居庸未央城詭譎云涌,某些高位之人心懷不軌,而真龍命帝素無人類的認知,只要不影響到東洲的安危,祂并不在意凡人的掙扎。
湘夫人恐怕也是因引導午門之亂的幕后之人而死,而他留在居庸未央城,作為湘夫人的暗衛,或者說養子,絕對活不過午門之亂那一晚。
雖然已經經歷過一次,但是蕭然還是感覺難以忍受的恨意在心底膨脹。
但手背上的玉蘭花印記攔下了他重生之后時不時的瘋狂,蕭然最終只是低眸面對著那些燕功衛,揮出刀光擊落他們的武器,向兩個好友與無辜被卷入事端的佚名前輩輕道一聲“跑”
執夷一向相信蕭然,他一個矮身躲過軍士劈過來的長戈,手中竹棍敲在對方手腕,振下武器,還不忘相當愧疚地道歉。
“對對不起,你沒事吧疼不疼啊但是我不能被留在這里,抱歉啦。”
執夷張牙舞爪地戰斗中甚至不忘拉過凜岳,帶著他一同向燕功衛的包圍圈外跑去。
凜岳跟上熊貓少年腳步的同時,沒忘注意到蕭然的不對勁。
總覺得,剛剛那一瞬間,這位游戲主角的眼睛,變得十分有攻擊性,不再是清明如水云的少年御前侍衛,更像是一把斬碎無數骸骨,從尸山血河中爬上來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