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綿延無盡的大漠,佇立在大漠之中高高挑起的偃術列車懸空車軌,暗色與亮色分明如切割的沙丘,與高懸的,長河烈日。
大漠是貧瘠,是苦寒,是荒涼與死亡的代言詞,但玉門與其朝夕相處,從未因為毗鄰大漠而放棄尋找繁榮的道路。
畢竟無邊的黃沙雖然滾燙,但也替玉門擋住了不知道多少天災與活性天尊的爪牙魍魎怪物,成為橫在未化之地與人類城市之間的天然屏障。
數百年前,邊塞詩人曾作玉門將軍歌“玉門關城迥且孤,黃沙萬里白草枯。”來形容玉門邊區的險峻壯麗,如今如長蛇蜿蜒的偃術列車飛馳行過玉門之外與西域聯通的車軌,讓執夷三人結結實實欣賞了一番邊塞風光。
就連來過玉門的賽蕾內拉也呆在車窗前,畢竟她之前從西洲跑到居庸邊關走的路是通過劍門那條,在玉門只是短暫停留之后便匆匆而過,根本沒來得及見證東洲詩詞中那些壯闊的玉門景色。
這就是玉門,這就是東洲五大邊區之一,作為西洲與東洲之間貿易交流橋梁的玉門,擁有著與居庸鎖鑰完全不同的壯闊景色。
縱橫的,亮著淡藍色電子防御網的魍魎防御工程如同古時的峰火長城,蜿蜒在這片死寂卻又生機勃勃的沙漠之中。
有守關站崗的燕功衛看到了呼嘯而過的列車,向他們敬了個標準且有力的軍禮。
“如何,這就是玉門。”
凜岳笑著給自己倒了杯列車上的熱茶,輕輕用茶蓋撇去微微浮沫,問道。
“是很偉大的地方”
蕭然的聲音充斥著被震撼的感觸,雖然只是莫名其妙上任,當了才短短一個半月的玉門將軍,但是凜岳也不由得感到有些驕傲。
畢竟他玩游戲的時候,五大邊關里最喜歡的就是玉門,如今聽到蕭然發自內心的贊美,他只想豎個大拇指道一聲不愧是主角,就是有品。
偃術列車是集太虛觀與覺法寺兩大宿敵為一體的偃術電子造物,作為東洲最主要的交通方式,速度極快,幾乎沒過半個小時,到站的廣播提示音便響起。
西域三十六國安排來的接待人員在月臺上等待已久,看到黑紅色的常服玉門將軍,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迎了上來。
他迎上來的動作那么熟練,那么自然,就好像做過許多遍,凜岳不是遠道而來的盟友代表,而是他多年未曾見過的朋友一樣,但凜岳明明記得西域圣女之前派來的接待人員都是她的秘書,而非面前這個陌生人。
“在下泣霧,是圣女大人的新任秘書,圣女大人最近忙于祭祀典儀,無法離開神泉,于是由在下在此代表西域歡迎凜將軍和各位帶著美好的友誼遠道而來。”
玉門人長相,短發卻自帶溫潤氣質的泣霧向凜岳出示自己的證件后,向四人行了一個標準的西域禮。圣女的前任秘書那是真的勤勤懇懇,堪稱西域第一后勤,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居然在不知不覺間換了一位,凜岳怎么看怎么感覺這事不對勁。
凜岳不著痕跡地看了眼跟在他身后努力挺直腰板,試圖不讓自己給玉門丟人,完全狀況外的三個年輕人,搖了搖頭。
看來主角體質就是恐怖,主角團一來,一向平平淡淡做生意的玉門都開始各處顯得怪異。
他拉回思緒,繼續與面前讀作西域圣女秘書,寫作西域一把手的泣霧交談。
凜岳和泣霧在前面走著,蕭然三人自覺與他們拉開幾米距離跟在他們身后,稱職地承擔著暗衛的職責。
隨著一句句公事公辦的互相恭維從笑談間輾轉,那種怪異的不對勁在公式化的交談中逐漸散去,凜岳頓了頓,也許剛剛的異常只是自己的錯覺但是作為向來小心翼翼的商人,他絕不會因為找不到痕跡而放棄去警惕某個可能存在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