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亭云思緒雜亂,面色有些復雜,又有些愧疚,畢竟紅嬰界艱險,此去可能葬送他們的性命,他與青圭身負門派重任,尤其是他,身為首席弟子,更應該以振興鏡月閣為己任,赴湯蹈火。
小蛇妖此番的確受他所累。
他揉揉發疼的額頭,方驅輪椅上前敲門。
敲了數下,沒人開門。
杜亭云收回手,在一旁靜坐等候。
一排烏云遮住了弦月,偶爾有幾只仙鶴在云層中穿梭鳴叫。
沈嵐煙灰頭土臉得背著一筐奇怪的葉子回來了。
她走到家門口,剛掏出鑰匙,就被某人嚇一跳“靠北,你坐在我家門口干嗎”
杜亭云周身的草木早已鋪上一層新露,他看她的眼神平靜中夾雜著些許埋怨。
“今日之事正閣有定論后,我本應立刻出發。”他話只說到一半,視線在她背后的葉子上走了圈,“你去了何處。”
沈嵐煙蒙了“你一直在等我”
“并未。”他眸光躲閃了一瞬,“時日不多,便出發吧。”
“等等,我還有準備工作沒做,你先進來。”
她打開房門,朝杜亭云招手。
杜亭云欲言又止,一時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屋子不算寬敞,處處擺著花架子,卻不顯雜亂,反而很溫馨,各色花爭相開放,花香肆溢,叫人心曠神怡。
沈嵐煙怎么樣,“凈化”地夠全面吧。
“杜亭云,快進來幫我一下。”
沈嵐煙沒注意自己叫得隨意,倒叫杜亭云楞住。
他沐浴在奶白色的月光下,更顯蒼白,清澈的眸子籠上一層淡淡的藍,比天上的星辰還璀璨。
沈嵐煙見他還不進來,便撒嬌道“杜仙長,幫幫我吧。我們現在這個關系,你還離我這么遠,不合適吧。”
他疑惑的眸光在她純真的臉上流轉一圈,垂眸,唇角莫名緊緊繃住。
稍顯蕭瑟寒涼的秋風中,少年清澈的眼眸若天上的弦月,皎潔地叫人移不開眼。
沈嵐煙都快撒不動嬌了,面上羞澀又無措“杜仙長不愿幫我嗎,不是趕時間嗎。”
杜亭云“直說便是。”
沈嵐煙往他懷里塞研磨棒和碗“來,幫我把這些葉子磨了,我們什么時候磨完什么時候走。”
杜亭云狐疑地抱著碗。
片刻后,他轉輪椅到沈嵐煙身邊,把工具放在桌上,乖乖幫她磨葉子。
小屋里只有各色的花香,還有咚咚咚的研磨聲。站在窗口,能聽到風吹動窗外梨花的沙沙聲,時不時抬頭,還能瞧見一場梨花雨。
沈嵐煙偶爾瞧瞧他有沒有偷懶。
杜亭云那雙白皙的骨節分明的手上,有練劍生出的薄繭。
他雖在研磨,但動作優雅,腰背挺直,低眉順目,像在搞什么高雅的藝術。
沈嵐煙不禁噗嗤笑出來。
杜亭云動作一頓“我做錯了嗎”
“沒有沒有,”沈嵐煙換上一副天真臉,手拍得啪啪響,“杜仙長好棒呀,真是個天才,磨地比我還好耶,真均勻”
杜亭云
他清清嗓子,耳根有些發紅“莫要胡亂夸贊。”
時間緊急,沈嵐煙很快投入到磨葉子的工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