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紅嬰界內時間流速和界外是否一樣,只知道眼下自己尾巴好痛,身體好冷。
天氣越來越涼,舟山地處北邊,很快遍要進入冬季,溫度驟降,對小蛇來說沒有好處。
她甚至感覺自己要提前進入冬眠了。
可是腹內空空,又餓又渴,再加上即將到來的衰敗期,她覺得自己要死了。
該不會任務還沒完成,就死了吧。
幾點了
沈嵐煙迷離地睜開眼睛,抬起小頭,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特別軟的小棉花枕頭上,受傷的尾巴也被細致地裹起來,還有淡淡藥味,顯然上了藥。
她嘶嘶吐了兩下舌頭,伸長身子。
窗外,月亮高高的,樹頂的葉子枯了一半。
已經凌晨了。
杜亭云坐在桌邊,鋪開一桌子奇怪器具。
一陣風從窗戶口鉆進來,吹得桌上的小小一豆燈搖搖擺擺,眼看要燒到桌上的一張紙。
沈嵐煙哪怕受著傷,心里完成任務的信念依舊強烈。她殷勤得爬下來,竄到桌子上,用頭把窗戶頂上,小心的用身體蜷起那小碗油,生怕火滅了。
怎么樣,老娘受傷了還如此關心你,你不要太感動哦。
杜亭云頓了頓,面色如常,也沒說話,只溫柔地把窗戶扣緊。
他目光看似非常隨意地掠了沈嵐煙一眼,便低頭拉開抽屜,從里面又拿出幾個精細的器具來。
沈嵐煙算是看明白了。
書中寫杜亭唯一的喜好,就是雕刻,無論是晴雪閣內的玉雕,還是他身上的玉佩,都是他自己沒事兒雕的。
他在還有個化名叫瑾瑜君,專門出售玉雕作品,頗受修士喜愛。
他每次出關或是出任務,偶爾也會自己去礦區挑些別人不要的礦材,雕了拿出去賣。
沈嵐煙眼巴巴瞅著杜亭云剖開一顆大石頭,露出里面碧綠的翠心。
細弱的燈光影影綽綽,僅能投下半桌的明光,一圈一圈暗下。
簡陋的光線給少年柔和的面龐度上一層淡淡暖金。
天氣冷了,作為一條蛇,如果溫度不夠,是會冬眠的。
以至于剛睡醒的沈嵐煙看著看著,頭就悄悄點起來,差點磕到碎石上。
杜亭云皺著眉,用靈力托了她一把。
又過了一會兒,刀工斧鑿的聲音才結束。
“好了。”
沈嵐煙從斷斷續續的睡意中清醒過來。
一四方玉盒靜靜落在桌上,玉壁光滑,上刻簇簇梨花。
沈嵐煙好奇地爬上四方的玉盒,把頭隔在玉璧上往里看。
這個用玉石拼建的四方閣約半格書柜大的體積。
里頭墊了一層細密的白沙,有小碗剩上水。
另一側懸著那顆不知哪里搞來的麒麟珠,正發著暖光,小空調一樣,散發出悠悠暖氣。
好東西。
給我的
沈嵐煙竟欣慰起來天吶,小唐僧,你終于良心發現,決定對我溫柔以待了,也不枉我折了尾巴救你小命。
沈嵐煙哧溜鉆進去,找了個舒服位置盤起來。
杜亭云欲言又止,他還在心里組織語言,那頭沈嵐煙已經歡快得把一半的身子浸在水里,圓乎乎的下巴埋進水中,小口小口地嘬起水來。
杜亭云的指尖一蜷,只覺有些手癢。
那頭沈嵐煙喝完水,舒舒服服得將半個身子埋在細密的白沙里。
杜亭云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復雜得望著沈嵐煙。
小蛇眼下毫無攻擊性,棕色的紋路不成章法,就像她的性格一般,叫人琢磨不透。
扁扁的頭,鼓鼓的腮幫子,大大的圓圓的鼻子,小小的嘴巴,竟分外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