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捂著抽痛的腹部,搖著頭往后躲。仿佛那不是緩解病痛的丹藥,而是什么害人的毒物“不吃是要害我,拿走,拿走”
從那斷斷續續的抗拒中,月郤明白了。
她是怕他又往藥里放了什么東西。
意識到這點的瞬間,壓抑在心底的情緒陡然爆出。
“沒有沒有”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像被逼入絕境的困獸,眼眶因淚意漲得通紅,偏又怒目切齒。
“我從沒想過害你我只是,我只是”
話至一半又戛然而止。
他突然轉過身,緊攥著拳道“你別怕了,我出去,出去問星,喂她吃藥。”
話落,他快步走出,合門。
好一會兒,聽見里面的聲響逐漸平息,他才又開口問道“可將藥服下了”
月問星再與他置氣,也知曉什么事更重要,隔著門窗應聲“吃了。”
便再沒多說話。
得到應答,月郤只覺全身的氣力都被抽離干凈。
他沉默不言地站著,任由冷風將身子吹得逐漸僵硬。而此刻他腦中盤旋的,除了方才她的抵觸抗拒,還有那日在藏器閣,他向月楚臨提起那靈獸時的場景。
渾渾噩噩中,秋木出現在院子外的拐角處,打著傘匆匆跑來,手中抱了兩副藥。
看見月郤守在外面,他先是一驚,隨即駭然失色“二少爺,您這是”
只見那素日矜貴的小少爺,眼下竟半身是血,神情恍惚。
月郤半晌才掀起眼皮。
“秋木,”他扯開嘶啞的嗓子,問的卻是,“大哥可有派人來過”
秋木還未回神,盯著他滿身的血哆嗦應道“有有兩位醫師是是奉了大公子的命令來的。”
“除了醫師,可還來過其他人”
“這回少爺,不曾。”
聞言,月郤將拳攥得更緊。
他又想起另一事“那姓藺的道人呢,過來了嗎”
“尚未。”秋木說,“不過這些仙草是按道長的意思去找的。”
“嗯。”月郤道,“去熬藥吧。”
另一邊,寧遠小筑。
接到太崖的紙鶴傳書后,藺岐匆匆趕回。
太崖在信里催得急,說是有要事找他,可等他回去后,卻發現那懶散道人正在書上百無聊賴地鬼畫符。
藺岐頓步,半邊身子尚在門外。
“道君找我何事”
太崖只當沒聽出他語氣中的不滿。
“沒什么,不過是看你這時候了還沒回來,便催一催。”他慢悠悠掃了眼門口的人,“玉衡,莫不是把避水訣忘得干凈,被場雨弄得這般落魄。”
“道君信中說有急事,故走得匆忙。”藺岐轉身,語氣冷淡,“若道君無事,弟子先走一步。”
“走”太崖頭也沒抬,手中筆仍在亂畫,“這么晚了,你還有何事,又或要找何人”
藺岐“奚姑娘誤食了霜霧草,還需療傷。”
“哦,原來你這大半日都是在奚姑娘那兒。不揪你回來問一遭,還真沒法弄清楚。”太崖稍頓,“可替她處理過了”
藺岐應是。
“那如何還要去。她如今是在月府,而我們頂多算個門客。他們府上自己人都沒著急,你這般跑前跑后,所為何故”
“奚姑娘是在岐眼前受傷,不得不顧。”
“不得不顧”太崖輕笑,斜挑起眼乜他,“玉衡,到底是不得不,還是有意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