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提起捉鬼道人,藺岐須臾便反應過來,應是誰給他遞了話。
他思索片刻,卻是先問“師父,弟子是否給誰添了麻煩”
現在倒知道喚他聲師父了。
太崖單手支頜,道“也沒什么,就是昨天碰著見遠,聽他說那蓬昀怒氣沖沖找上了他,覺得月府欺瞞鬼域,偷藏著月問星的魂魄。又說見遠還請了個道人,就是為了捉那鬼魂。后被見遠瞞了過去,只道月問星還好好活著,那鬼魂不過假借了月家小姐的名頭,其實是
打外邊兒來的野鬼。”
藺岐稍擰了眉。
月府果真瞞著那月問星亡故的事。
既然已經離世,為何不將她送去鬼域”他冷聲說,“魂魄游離人界,有違天道。”
太崖笑瞇瞇看他“玉衡,別想著能從為師這兒套出什么話。那月問星死了也好,活著也好,都是月家自己的事,外人干涉不得。”
藺岐別開視線“我未有此意。”
“為師大抵知道你想干什么。”太崖輕聲道,“玉衡,你從沒這般莽撞過。但應清楚今時不同往日,我們師徒二人的性命皆在刀尖之上。你若起了什么心思,要是適可而止為師也管不了你。但見遠此人,能避則避。”
藺岐沉默一陣“弟子清楚。”
話音剛落,外頭陡然傳來人聲
“有人嗎”
他抬起眼簾,目光瞥向右旁門口。
“奚姑娘來了,”太崖忽笑,“玉衡,不去見見么多半是來找你。”
聽了這話,藺岐不知怎的就想起那被留影珠記刻下的聲音。
他垂下眼簾道“師父,我先去檢查禁制。”
“今日不用去了。”太崖隨手拿了本符書,丟給他,“這符書是從見遠那兒拿的難得古本,僅剩了一本。昨夜剛下大雨,今日路也不好走,便留下將這符書謄抄一遍吧。”
說著,他起了身,往外走去。
剛出門就看見滿院子亂逛的奚昭。
對方也瞧見了他,腳步一轉,就朝他走來。
他跨出門檻,正要告訴她藺岐還在抄符書,便聽她說“道君,原來你躲屋里,找你好久。”
正在房里翻書的藺岐指尖一頓,轉而走至桌前,一言不發地磨墨。
太崖停住。
找他的
他面上不顯,問道“奚姑娘找我何事”
奚昭從袖里取出一小片符箓,甩了甩“道君,你該不會是忘了這事吧”
召靈符。
太崖頓時了然,帶著她往涼亭那處走。
確定藺岐聽不見他倆說話了,他才開口“不是還有幾天么,奚姑娘怎提前送來了。”
她一來找他,他就覺得準沒好事。
奚昭往石桌旁一坐,端的自在。
她道“我這兩天要忙著養花,估計沒空,所以提前送過來,也省得道君受罪不是”
其實是她澆的靈水起了效,那睡蓮好像有化靈的跡象。
她得時時守著,哪有空往外跑
“那便有勞奚姑娘了。”太崖伸手去拿。
還沒碰著,奚昭就又收回了手。
她左右張望兩眼,然后問“藺道長呢”
太崖泰然自若地垂手“在謄抄符書奚姑娘要見他”
“好幾天沒瞧著他,所以問問。”奚昭一手撐臉,眼底含著笑,“也怕他突然蹦出來,知道了道君你變蛇的事。”
太崖在她對面坐下,一副閑散模樣。
他突然換了話茬“這些時日在翻看一些書,瞧見些頗有意思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