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昭接過果子,咬了口。
“是甜得很下回也帶我去摘,好么”
小童連連點頭,又說“姑娘,我先把果子送進去”
話落,便拎著果籃子進屋去了。
和小童子打趣兩句,奚昭心覺暢快許多。
本來還不
想和月楚臨多聊,這會兒也愿意開口了,讓他進屋再說。
在前廳坐定,月楚臨溫聲開口“昭昭,太崖道君今日找我,與我說起了一件事。”
奚昭心覺不安。
太崖找他,他卻要把這事說給她聽。
那多半是與她有關了。
她問“什么事”
月楚臨開門見山道“他說想帶你出府玩一趟。”
奚昭“”
哦。
好你個太崖。
原來這就是帶她出府的辦法。
求的就是一個有話直說是吧
她只當不知道,反問“道君為何要帶我出府我跟他又不熟,來往也不多。”
月楚臨語氣平和“昭昭許不知道,我與他自幼便相識,百年前在同一學宮求學,算是師出同門。”
奚昭“真的嗎之前沒聽大哥說過。”
其實她都知道。
藺岐早就和她講過。
“我和他幼時常起爭執,年歲一長,又覺性情相合,來往也漸多。只不過后來有了些誤會,百多年沒見過面。直到師尊離世,才又互通書信。雖這多年從未聯系,但太崖脾性和當日沒什么分別,仍是副熱心腸。”
月楚臨緩慢說道,幾乎將他和太崖的關系擺在明處。
“他與我說,你身體雖好了許多,瘴毒也除得干凈。但長時間待在府里,難免心情郁結。又思及我平日里沒什么空閑,便想著替我帶你出去逛逛。”
和他說話,奚昭恨不得長出八百個心眼子。
光這么幾句,她就將他的話在腦子里翻譯了一遍
他和太崖是舊時,可頂多算個昔日同窗。中間百多年都沒聯系過,早不熟了。
現在他倆的師父已經離世,剩下的一點兒同門情誼也斷得差不多了,且都用在了留他師徒倆住在月府這事上。
而太崖想帶她出府,純粹是善心發了沒處使,多管閑事。
奚昭面上不顯,只問“那大哥是如何回他的”
月楚臨輕笑“他要帶你出府,自是以你的意見為主。今日找你,正是想問明白你的意思,如此也才好答復他。”
奚昭打量著他的神情。
他模樣生得好,不似月郤那般張揚,又比月問星多了些沉穩。任誰來瞧,都是光風霽月的世家子弟。
就是因著這張臉,當日他父母離世后,月家旁系才沒把他當成什么威脅,毫無忌憚地顯出野心。
最后卻接連死在他手中。
她不露聲色道“太崖道君應是惦念往日情分,心里才想著兄長身邊的人。不過我和他到底不熟,便是同他出去,也總覺得拘束,玩不自在大哥,不若你找個由子幫我推拒了吧”
月楚臨道“也好。那日太陰城里百鬼千妖,對你而言太過危險。”
奚昭早猜到他不想她出去。
哪怕她說去,估摸也有勸她不去的八
百句話在后頭跟著。
她不愿再聊此事,轉而問大哥,我倒是好奇另一件事太陰城里人族雖不多,可也還是有。倘若百鬼千妖在大街上逛,那他們是化成人模樣,還是變回原身”
月楚臨明白她問這話的意思,說“人族平日里見不到鬼祟,便是不化身成人,也不會驚著他們。”
“那妖呢”
“自以他們的意愿為主。”月楚臨稍頓,“但大多數妖族更喜化作人形。”
“哦”奚昭只當是在聽什么詭談趣事,又問,“妖的人形穩定么要是不清楚底細的撞著妖了,犯了忌諱,逼得他們化出原形,豈不是會被驚著。”
月楚臨道“修為高,自然更穩定。但妖也并非什么都不怕,若遇著天敵,難免被驚得妖息亂走,化出原形。”
“比方說”
月楚臨方才和她聊起太崖,這會兒潛意識里也還惦記著此事,便不由拿他舉了例“譬如蛇怕雄黃鳳仙一類,鳥雀怕野禽。妖蛇吃了雄黃,鳥雀被天敵追逐,都有可能化得原模樣。”
奚昭點點頭,但好似只是隨口一問,轉眼就丟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