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整天忙著修繕禁制,豈不是太過無趣。能有她在身邊說兩句話,不知要解多少煩悶。”說著,太崖又往后一倚,躺在了藤椅上。
月楚臨目光一移,落在他的腰際。
“得了塊新玉模樣倒好。”
太崖身上掛的玉器多,一聽就知曉月楚臨說的是昨天出府,奚昭隨手買了送他的那塊。
“嗯。”他懶聲懶氣地應了,隨口胡謅道,“前些日子誤傷了昭昭姑娘,我向她賠罪,她說不用。我還要道歉,過兩天她就送了這么一塊玉,說是并沒因此事怪我,讓我別放在心上。我見模樣不錯,又不能虧待了別人心意,便戴著了。”
藺岐還在看那玉盤,并未抬頭。
只是懸在盤上的符筆突然停了,玉盤圈層卻轉得更快。
月楚臨神情如常。
“之前聽玉衡說起過此事,解開誤會便好。”他稍頓,放下茶盞便起了身,“今日我來就是為了送香,既送到了,我便先走了。”
太崖“不送。”
月楚臨走后,藺岐仍看著陣象,只是突然出聲“道君。”
“陣象有異”
藺岐“并非。只是從未聽道君提起過那塊玉。”
他語氣冷淡,聽不出絲毫異常。
“一塊玉也叫你這般牽腸掛肚”太崖起身,往涼亭外走去,“為師困了,你繼續檢查陣象吧。”
藺岐一言不發。
在他走后,才抬起眸看他。
只是背著身,根本瞧不見那佩在腰間的玉。
第三天,月楚臨又來了寧遠小筑。
這回帶了好幾本稀有符書,說是送給藺岐。在翻看藺岐已讀過的書時,他瞧見了一些隨手札記,還有潦草圖畫。
和其他人寫字的習慣不同,這書上的札記全是從左往右寫。
等他翻了幾頁,太崖拿過書道“昭昭說好奇我和玉衡整日都在修煉些什么,便拿了兩本書去看。可惜了,若是在天顯境,還能送她入仙門修行。”
月楚臨笑而不語,余光瞥見他昨日送來的香。
盒子沒打開,規規整整地放在書架上。
這回等他走后,藺岐終問出口“道君何故做這些事。”
太崖整理著書架,并未看他。
“何事”
藺岐神情平靜“昨日是玉器,今日是書道君和奚姑娘并未相熟至此。”
太崖反問“你怎知沒熟到這地步”
一記耳光扇得他到今日都還作痛,頸上的傷更是沒見好。
便是不熟,也應被兩記耳光給生生打熟了。
埋進土里都忘不得。
藺岐將唇抿得平直。
半晌才說“道君是故意為之,為何”
太崖輕笑,緩聲道“在他眼底,如今我已成了銀杏臭果。既嫌我多管閑事,我便給他找些事做。”
藺岐語氣不善“那也不該將奚姑娘牽扯進來。”
這兩天他都看在眼里,太崖每一句話,都明里暗里將自己和奚昭牽扯在一塊兒。
“放心,見遠不會找她,避她還不及。”太崖瞥他,“倒是你玉衡,早讓你別將所有心思都放在修煉上,你不聽,果真修出個木腦袋。”
藺岐冷下眉眼“道君何意。”
太崖坐在椅上,單手支頜道“我們進府已過一月,當日與他定好,拿半條命來修這府中禁制,他便幫你解決了那追殺令的事可眼下如何追殺的人都已逼到府外,未見他有半分行動。”
藺岐思忖著說“道君要迫他行動。”
“見遠此人工于心計,又愛盤算得失。若不逼他一把,只怕真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處理好追殺令的事。”太崖緩聲道,“現下他火上眉梢,管他是你是我,最想做的便是將我二人從這府里趕出去。”
“可岐以為,仍不當牽涉到奚昭。”藺岐冷聲道,“師父若是想讓月公子心生忌憚,唯恐我們壞了他的謀算,自可推弟子出來當這靶子。”
“你以為他是怕為師與奚昭來往,會破壞他的打算”太崖輕笑,將月楚臨送來的香塞到了柜子最里面,用書作擋,“或許有此緣由,可玉衡,識人不能僅識一面。”
暑氣漸退,天還熱得很,但也不至于像之前那樣曬得人頭昏。
奚昭打開花房大門,看見靈虎正在扒拉一個鏤空竹球。
殺死蓬昀已是三天前的事了,那靈虎吞噬了鬼氣,這幾天精神頭足得很。
見她來了,靈虎咬著竹球往前一拋,想要她陪著他玩兒。
奚昭接過竹球,放在邊上不動。
她開門見山道“月楚臨今早出門去了,說是有事要辦,這幾日都不會回來。他不在府里,出府要方便許多你走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