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醫閣”他對月郤道,“小公子,醫閣我還沒去找過。”
地牢。
奚昭抱著膝蹲在角落里,盯著對角的那塊漆黑石頭。
剛才她用了兩回,估計是因為石頭上的鬼氣還沒除干凈,脖子上的傷又疼了起來。
擔心再受鬼氣影響,她便把石頭擱地上了。
也不知還要放多久,才能徹底除凈上面的鬼氣。
正盯得出神,地牢外漸有腳步聲響起。
奚昭仔細聽了片刻。
見那腳步聲急切慌亂,她使勁兒揉了兩下臉,直揉得面頰發燙,才走過去撿起石頭。
然后又蹲了回去。
地牢里滿是血腥氣不說,還陰冷潮濕,冷得凍骨頭。
月郤進來時,在一片昏暗中看見了縮在角落里的奚昭。
好不容易見著她了,緊提的心并未放松,反又被慌懼占滿。
鐵打的牢門瞬間便扭曲變形,他快步上前。
語氣急切“綏綏,走,我帶你出去。”
奚昭半張臉都埋在手臂后頭,一動不動。
月郤半蹲半跪在她身前。
“綏綏,”他低聲道,“跟阿兄出去,好么”
“不能走。”奚昭仍不看他,“大哥讓我在這兒,還要罰我鞭刑。”
月郤怔住“大哥何時說了這話”
奚昭卻沒出聲兒。
月郤抬手,將她額前的碎發一點一點順至耳后,又捧起她的臉。
“綏綏,看著我。有何話都與阿兄說,好么我”
話音戛然而止。
地牢幽深,僅靠著石壁上的燭火照明。
正是借著這昏暗的光線,他看見她面頰透紅,眸中也有淚意,洇得眼底一片水色。
被他捧起臉時,便有淚水溢
出眼眶,順著面頰滾落。
“你你”月郤的心登時被莫大慌意掐緊,使他幾乎喘不過氣。
腦中仿有蜂群轟鳴,一陣陣地撞著他。
“別哭,綏綏,別哭”他用指腹擦著她臉上的淚,又慌又急,“綏綏,告訴阿兄好不好大哥到底說了什么話,我替你討公道,好么別哭了,你,我別哭了。”
奚昭意欲打開他的手,淚水流得更多。
“你與月楚臨是一起的,也要來害我。一回沒害死,現下又要來第二回。”
“阿兄何時要害你”月郤捧著她的臉,不叫她躲開,“你和阿兄說,大哥到底說了什么。阿兄一定幫你討回公道,否則否則叫我不得好死,好么綏綏,先別哭了,你哭得我,我”
他難以言說現下的心緒,只覺心頭像是被千百根細針來回扎著,疼得連呼吸都不痛快。
“阿兄,”奚昭突然抱住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那月管家說,月楚臨讓他讓他趕我出去,還要拿鞭子打我。我要犯了什么錯,何不與我直說為何要用鞭子,還要說那般重話。”
月管家和那幾個侍衛剛好趕到,接連跪在了地上。
月畢遠的心口剛被踢了一腳,到現在還在作痛,虛汗直往外冒。才上的藥也都被熱汗給潤開了,黏在衣服上。
但他頭也沒抬,心跳得快要蹦出胸腔。
月郤只當沒看見他們,低聲對奚昭說“阿兄回來了,沒人罰得了你。我帶你出去,先回去歇息,好么”
奚昭卻又搖頭。
“我不出去。”她聲音哽咽,“要是出去了,大哥定會罰得更重。”
月郤心底一陣泛酸。
往常她行事自在,眼下卻受著這般驚嚇。
“不會,有阿兄在。”他撫著她的頭發,另一手輕拍著她的背,“你若不想見他,便不見他了,好么”
話落,他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出去的時候,那管家和幾個侍衛也跟著起身。
“就在這兒等著。”月郤橫過戾眼,“鶴童,看著他們。若有一人敢動,便折了他的腿去”
將奚昭送回去后,他才又折返回地牢。
那些人還跪在地上,匍匐不動。
見著他來,月管家忙直起身,膝行上前“二公子,此事有誤會”
月郤眼神稍移。
鶴童會意,跑上去就揪住了月管家的后衣領。
還沒人腰高的小孩兒,一下就將他拎起,往后拖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