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崖來時已是夕陽西斜。
天黑得快,才一炷香的工夫,就已徹底暗了下去。
最后一點余暉也沉入山際,奚昭放在桌上的蠟燭陡然亮了起來。
她便也跟那燭焰似的,倏然顫抖兩番。
沒過多久,太崖站起。
影綽燈火間,隱能看見那條垂落的蛇信子,還有森白的尖牙。
他并未收回,而是由其垂落著。同時抱起奚昭,又恢復了方才的坐姿。
不過比剛剛親密許多,也要艱難些。
好不容易坐下,兩人的呼吸皆越發短促。
不等奚昭將氣喘勻,太崖便垂首吻住了她。
他還沒將蛇信子收回去,那細長的蛇信絞纏而上。稍一纏動,便壓過陣麻意。
沒親兩下,奚昭便將頭埋在了他肩上,雙臂圈著他的頸。
迎面就是桌上的那盞蠟燭。
分明沒多大的風,那燭火更未動。可她又清楚看見燭火上下搖曳抖動著,一陣陣地在她眼前晃。
那火苗子起先晃得慢,許是有風溜進,漸漸便抖動得快了些。火光也越發模糊,朦朦朧朧地映入眼簾。
偏偏太崖還在耳畔說話。
不同于藺岐的沉默寡言,他總要尋些話說。
一開始是問她馭靈的事“昭昭,這幾日嗯馭靈術法練得如何”
他一開口,奚昭就想捂住他的嘴。
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的,那聲音實在是heihei
她也不看那火苗子了,將頭埋得更低,雙臂緊緊圈著他的頸子。
或是深陷欲壑之中,他的頸側隱約見著蛇鱗,隨他的呼吸翕合著。胳膊貼上去時,有些發冷。
那睡蓮消失了,我看書上說是heihei是heihei”她哽著呼吸,緩了陣才繼續往下道,“說是煉化到了契印中。”
應是靈水澆灌所致,那睡蓮起初日漸變得透明,直至徹底消失。她昨天去看時,花盆里連半點兒花瓣的影子都沒了。
而契印召出的靈盾也更為完整。
太崖道“往后再用不著靈水,多吃些丹藥便可。”
奚昭頷首。
太崖又問“待你離開了要去何處,可曾想過拜入仙宗”
奚昭只覺得昏昏沉沉,好半晌才搖頭。
“昭昭”太崖忽啞聲喚她。
奚昭會意,抬起腦袋。
太崖一手托在她腿下,另一手則撫著她的后頸,與她吻在了一塊兒。
沒一會兒,奚昭就又往旁一歪,趴在他肩上。
她微閉著眼,借著那點模糊狹窄的視線,她看見燭影抖動得愈來愈快。
酥麻快意倏然涌來,她索性一口咬在他肩上,沒收著半分勁兒。
太崖則撫著她的背,將她擁得更緊。又在耳畔一聲接一聲地喚著她,作啞的嗓子幾令人頭皮發麻。
意識漸漸回籠。
半昏半醒間,奚昭聽見他說“昭昭,試著將那道氣引入氣海之中。”
奚昭許久沒動。
太崖便又移過手掌,貼在了她腹上。
“可感受得到那氣便在這兒。”他掌心微攏,緩而慢地移著,“再引入此處氣海。”
奚昭嘗試著照做,像馭使靈力般調動著那道暖烘烘的元陽之氣。
歸入氣海的瞬間,暖意擴散至四肢百骸,熨帖著每一處筋骨。
她舒服得稍瞇起眼,好一會兒才抬起頭看他。
“還有嗎”她問。
太崖懶懶垂了眼簾,眼尾挑起笑。
“元陽僅一道,昭昭若是此時送我去走個往生,再等上百十年,定然便有了。”
好吧。
奚昭又趴了回去,闔眼。
“那我先睡會兒。”
她困意來得快,眨眼間就徹底睡了過去。
不過概是因為吃過丹藥,精氣神足,沒能睡得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