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問星將那衣袍仔細放回椅上,如那日枕著奚昭的腿般,半倚在地,腦袋輕靠在衣袍上。
“定然疼的,我聞見了好重的血味。”她眼底流瀉出幽怨,“若我也能出去該多好,想走,想走何時才能離開不行,要在這兒等著,不行,不行”
她正喃喃自語著,余光忽瞥見一道影子從窗外閃過。
與此同時,她聽見了一陣微弱的鈴鐺脆響。
下一瞬,房門敞開,施白樹出現在門口。
月問星只當沒看見她,手卻不自覺將裙袍攥得更緊,怕被什么人搶了似的。
施白樹冷眼瞧著她“不在此處,何故擅闖。”
月問星知曉她說的是奚昭不在這兒,卻不愿搭理她。
“出去。”施白樹又冷冷擠出兩字,手已握住了腰后雙刀。
“為何要出去”月問星頗不耐煩地蹙起眉,斜睨著她,“倒是你,你不是奚昭的侍衛嗎她在外面養傷,你為何不跟著去”
養傷
施白樹稍怔。
同府里其他人一樣,她大概知曉那天明泊院發生了何事。
但她不信奚昭會死。
那事發生的前兩天,奚昭問過她愿不愿意跟著她離開月府。
她當時答應了,奚昭就說過兩天再與她詳談。
只不過到現在她都還沒等到“詳談”。
她思忖片刻,冷聲道“等信。”
月問星此時才抬起頭來看她“等什么信”
“奚昭。”施白樹吝嗇道,“信來,便走。”
月問星眼眸稍睜,倏然起身。
“你會,去找她”
“嗯。”
“何時”
“不知。”
月問星上
前幾步,急問“那若是收到信了,我能不能,也去”
施白樹蹙眉“你走不了。”
“走得了”月問星面露慌色,語無倫次,“我會,想辦法。你收到信了,便告訴我。她受傷了,受傷了,要去看她。不想在這兒,不知還要等多久。”
施白樹瞧見她眼中的癲色,眉頭擰得更緊。
她自不能帶著月問星離開,但見她神情不大正常,只能暫且應道“好。”
月問星這才舒展開眉,又恢復了方才悵然若失的幽怨神色。
“好,好”她轉過身,如一截干枯的斷木,倚坐在了椅邊。一手撫弄著椅上的裙袍,輕哼起什么不成調的曲子。
施白樹漠然望她一眼,出了門。
小雨剛下起來的時候,緋潛就把門窗敞開了,任由寒風秋雨刮進。
屋里的熱氣被卷得干凈,可他還是熱得厲害。
他在房里來回打著轉兒,時不時就停下,透過門窗望向奚昭的屋子。
不過僅一眼便又收回。
不知為何,他莫名覺得今日不該去打擾她。
又走了兩轉,他突然頓住,垂下眼眸。
隨他視線下移,那從未有過的異樣突然闖進眼簾。
瞥見的瞬間,他眼中忽劃過茫然和慌意。
也是這時,嗅覺變得更加敏銳。
在這秋雨瀟瀟的夜里,他竟嗅見了奚昭的氣息。
他僵硬地抬了頭,在桌前椅上看見了一件破損的外袍
是奚昭的。
他今天陪著她修習馭靈術,馭使的靈刃太過鋒利,將那外袍割破了好幾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