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與世無爭的嘆息城不同,作為中洲特戰系統的權力中樞,無論是規模還是氣場,昆侖城都講究一個巍峨氣象,同樣是建立在冰天雪地中的城市,嘆息城的大片浩浩殿堂,便是最顯眼的建筑。
而昆侖城,是真正的城。
昆侖城位于昆侖山脈西側,占地面積六十平方公里,建立在青云峰與靈谷峰之間,海拔將近四千米,終年積雪,但景色卻并不單調,氣候也并不寒冷。
常年飄雪,氣候宜人,終年花開,風景如畫。
這就是昆侖城,整個中洲地理環境最為奇特的地方。
夕陽西下。
落日將盡的時候,青云峰東側的道路上,兩道身影在近乎鋪天蓋地的白雪中慢慢前行。
一個年輕人,一個中年人,并排而行,遙遙望過去,就像是雪地中的兩個黑點,稍不注意,便忽略了。
年輕人的腳步沉穩有力,行走頻率極快,在幾乎要沒過膝蓋的積雪中行走卻如履平地,動作自然,每一步邁出去,都有種身體舒張到極點的韻味,仿若渾然天成,且不說他本身如何,最起碼讓人看過去,一眼就會覺得他很舒服。
中年人隨意跟在后面,不急不慢,但卻始終跟年輕人保持著并排而行的狀態,山谷的積雪隨著風呼嘯而過,飄飄灑灑,寒意襲人。
一身單衣的中年男子抬頭望著視線中仿佛沒個盡頭的雪白,神色平靜。
“圣霄,堅持得住?”
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年輕人,語氣平穩。
剛剛突破,又身受重傷,一日之間從荒漠來到雪山,就算知道兒子天賦異稟,王天縱似乎也有些不放心。
“還行。”
王圣霄笑呵呵道,每一個表情都透著發自內心的愉悅,作為全世界最頂級的豪門,北海王氏太大,王天縱也太忙,在北海王氏的年輕人中,他可以說是跟父親相處時間最長的一位,但這最長其實也短的可憐。
在他從小到大的印象中,縱橫無敵的父親一直都是沉默的,安靜的,猶如一座山峰,所有人都只能抬起頭去仰望。
這次出來,從海洋到草原,到荒漠,再到雪山,父子倆朝夕相處,似乎只有這個時候,他才能感覺到父親的心距離自己很近,真的很近。
他不再是外人欣賞重視的年輕天驕。
父親也不再是天下無敵的神榜第一,豪門族長。
簡簡單單,自然而然。
這樣的旅途,王圣霄打心眼里享受,再苦再累,他都不介意。
“那就快一點。”
王天縱點了點頭,語氣平淡。
王圣霄嗯了聲,步伐更加急促,身體也愈發舒展,一舉一動中靈氣十足,透著一種近乎完美無瑕的武道韻味。
王天縱依舊是不急不緩的朝前走著,但王圣霄無論多快,他始終都能跟他并肩而行,恍惚之中,他仿佛不是向前,而是就靜靜站在那里,而腳下的積雪,面前的雪峰都在隨著他的意志而飛速倒退。
神榜第一的無敵境,看似返璞歸真,但無論站在哪,仿佛都是整個世界的中心。
腳下積雪越來越淺。
一道高大的石碑出現在積雪中,黑色的石碑高達十米,三四米的寬度,沉凝厚重,幾個鮮紅色的字體刻在石碑上,在一片白雪之中,黑紅的色彩顯得極為妖異奪目。
前方軍事禁地,閑人止步。
字跡張狂犀利,一筆一劃都透著一種仿若飛揚而出的鋒芒和瀟灑。
王天縱站在石碑前,凝視著上面的字跡,輕聲道:“軍事禁地。嗯,軍事禁地。”
他搖了搖頭,繼續向前,語氣平靜道:“礙眼。”
王圣霄已然摘下了身后的厚重寬劍,一道刺目的電光在他劍鋒之中繚繞,王圣霄持劍下劈,劍鋒摩擦著石碑,劇烈閃爍的火星從上而下一閃而逝。
王圣霄轉身繼續前行。
身后轟然巨響。
高達十米的石碑頃刻間崩碎成無數塊,大片的石塊飛舞,最終沉入積雪。
“爸,確定是昆侖城派人襲擊的月瞳嗎?”
劈碎了石碑的王圣霄跟在王天縱身邊,輕聲問道。
“我只能確定這件事不是古行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