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瞳拼命搖頭,嗓音凄涼,那仿佛已經被李天瀾親手撕碎的真心似乎就是在剛剛李天瀾擋在她身前的時候又合攏,然后再次被李天瀾的一頭白發刺的支離破碎。
什么尊嚴?什么驕傲?什么矜持和高貴?
不要了。
王月瞳什么都不想要了,她只想要李天瀾活著,看著他神采飛揚,看著他意氣風發,哪怕再次看到他的冷漠和無動于衷。
無論為敵為友,無論今后是相知還是陌路,只要活著,活著就好。
迎著李天瀾平靜冷淡的眼神,李天瀾再次向前一步,緊緊的抱著他的身體,嗓音沙啞道:“求你了師兄,我求你,跟我回北海王氏吧,我錯了,我不恨你了好不好?我求你了啊。”
我錯了,我求你。
李天瀾眼眶一熱,心臟狠狠一抽,巨大的酸楚直擊內心,他的眼前一片昏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是有多在乎,才會毫無尊嚴的認錯?
是有多在乎,才會豪不矜持的祈求?
她沒有錯,又何必認錯?又何必祈求?
這可是北海王氏年青一代中最受王天縱寵愛的幼女啊。
李天瀾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狠狠的抽搐,這一刻的王月瞳不會知道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是多么想將她摟在懷里,也不想讓她知道。
她有敢愛敢恨的執著和熱烈,但有些事,她卻未必有承擔的勇氣。
李天瀾的手掌死死握住,沒有絲毫血色的手臂上青筋暴起,他伸出手,卻不是擁抱,而是堅決的,用力的將王月瞳推開。
小公主身體不穩,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賤人,滾遠一點。”
李天瀾臉色冷漠,內心卻猶如裝滿了冷風和苦澀的山谷,有風回旋,整座空谷之內似乎都是冷颼颼的,冰涼而嘲弄。
王月瞳茫然的坐在地上,淚流滿面,那雙平日里清純妖嬈的眸子已經哭的紅腫,她的眼神沒有憤怒,沒有傷心,只有哀求:“你會死的,師兄,你會死的!”
會死。
說出這個詞的時候,王月瞳只覺得全身都沒有了絲毫力氣,一時間甚至都爬不起來。
她只是趴在地上,不停的喃喃自語,重復著:“你會死的...”
李天瀾轉過頭,不去看她。
親眼見到這一切的妖姬頓時勃然大怒,她是北海王氏的核心高手之一,跟王月瞳的關系可謂極好,是那種既像是姐姐,又像是母親的關系,對于王月瞳,妖姬是打心眼里疼愛甚至是溺愛,別說動她一下,就算別人說王月瞳一句難聽的,妖姬都敢翻臉殺人。
可如今在她心里無比寶貝的小公主卻被李天瀾狠狠推在了地上,棄之如草芥,甚至還罵她是賤人,讓她滾遠一點...
妖姬的一雙眼睛頓時浮現出了一片妖異的血紅。
電光在她身上閃爍而起,她猛然向前一步,死死盯著李天瀾的背影,瞇起眼,語氣危險道:“李天瀾,現在去把月瞳扶起來,給她道歉,不然我肯定讓你后悔,你信不信?”
騎士猶豫了下,雖然沒有說話,但卻已經作出了出手阻攔的姿態。
“我不會道歉。”
李天瀾嗓音中的冷漠完美掩飾著他聲線的顫抖:“她本來就賤,我哪里說錯了?”
“你算什么東西?也敢辱罵北海王氏的公主?”
妖姬深深呼吸,竭盡全力的調整自己的狀態。
一個騎士他就已經很難應付,更何況如今還有一個一腳踏在驚雷境不知深淺的李天瀾?
可妖姬無所畏懼,無論是她的立場,還是她對王月瞳的關心,此時都不允許她后退半步。
“他不算什么東西。”
一旁沉默的時候猶如完全不存在的劫突然開口,他的嗓音低沉嘶啞,不冷冽,但卻有種絕對壓抑的味道:“他是嘆息城的少城主,也是未來的城主。妖姬,你算什么東西?也敢對少城主無禮?年輕人的吵吵鬧鬧,你少摻和。”
嘆息城。
少城主。
妖姬身體巨震,原本要踏出去的一步生生僵硬在原地,動彈不得。
這個決定是如此的倉促和匪夷所思,但由劫說出來,卻讓人不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