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廚房中煎藥的燃火第一時間警惕的回過頭,看到秦微白后微微躬身,卻沒有出來。
客廳里坐著一個一身灰衣的中年和尚。
和尚穿著一身干凈樸素的灰色僧衣,手里握著一串佛珠,笑容平和的近乎安詳。
他的身邊放著一個小箱子,不起眼,但卻始終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見過師兄。”
秦微白輕聲道。
她在和尚對面坐下,腰身挺得很直。
和尚雙手合十,輕笑道:“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
秦微白有些出神的看著和尚手里的那串佛珠,良久,她才問道:“義父是怎么安置的?”
“不需要安置。”
和尚搖了搖頭:“師父自愿消散于天地之間,不設靈堂,不設牌位,不設衣冠冢。人即不知從哪里來,又何必糾纏到哪里去?身后事,師父向來是不在乎的。”
秦微白似乎不知道該說什么,于是轉移了話題:“如也師兄如何?”
無為大師生前有兩位徒弟。
一個是如真,一個是如也。
無為大師消失之后,如真如也都離開了青云寺,如果不是秦微白提前聯系了如真的話,他今日也不會來。
“還好。”
如真微笑道:“現在應該在靜梵山講經。”
“那你呢?”
秦微白看著如真問道:“有什么打算?”
“我想繼續走走,一切隨緣。”
如真微笑不變,他的眼神很寧靜,但語氣卻客氣的近乎生硬。
秦微白好像是才察覺到這一點,她輕輕嘆了口氣,緩緩道:“師兄是不是怪我?如果不是我的話,義父也許就不會...”
“不怪。”
如真打斷了秦微白的話:“那是師父自己的選擇,只不過你我沒有師兄妹的緣分已盡,既如此,不如各自安好。”
他將身邊的小盒子交給秦微白,輕聲道:“這是屬于你的東西,師父走前交給我的。我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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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我們應該不會在見面了。”
秦微白看著那個古樸陳舊的小盒子。
她知道盒子里是什么。
那是她當年交給無為大師的,如今三年過去,又重新回到了她手里。
秦微白沒去動那個盒子,而是朝著如真欠了欠身道:“謝過師兄。”
如真搖了搖頭,摘下了手腕上的佛珠。
佛珠極為輕巧,一顆顆的珠子晶瑩圓潤。
如真動作輕柔的將佛珠拆開,將其中一顆最為晶瑩的佛珠摘下來,放在了茶幾上。
佛珠沿著茶幾滾動,落在了秦微白手里。
大廳里開著燈。
燈光照耀在佛珠上,黝黑中帶著光澤,猶如墨玉。
“這是...”
秦微白有些疑惑。
“此珠名為替死。”
如真平靜道:“這是師祖當年圓寂后燒出來的舍利子,多年來一直保存在師父那里,我當年去天都之前,師父將它交給了我,你此去雪國,運氣好的話,也許可以僥幸活下來。”
秦微白沒有激動。
她只是凝神觀察著手里的佛珠,輕聲道:“替死?”
替死,總要有人去替才行。
如真沉默不語。
有一句話他沒有說。
如果不是為了這顆佛珠,當年的無為大師接觸孤山青云山的龍脈根莖,未必就不能支撐下去。
替死。
總要有人去替。
無為大師說這是天命。
是天命選擇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