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林盛宴,夜,小雨縹緲,散落天地。
王天縱坐在花草繁盛的園林涼亭內,看著亭外飄落的雨,默默放下了手中的電話,默然不語。
王逍遙坐在王天縱對面喝著酒,看到大哥掛斷了電話,凝重道:“哥,總統怎么說?”
“還能怎么說?當然是盛贊了北海王氏一番。”
王天縱笑了笑,神色輕松,但手中的手機卻被他不動聲色的攥緊。
作為北海王氏的族長,中洲底蘊最強的豪門,王天縱與中洲總統李華成的通話次數并不多,每次通話,雙方也不會多談,這次總統出國訪問,這一通跨國電話時間同樣不算長,短短不到五分鐘。
就如同王天縱自己說的一樣,在電話里,李華成總統言語之間對北海王氏盡是盛贊與褒獎,中洲支柱,國之基石,劍皇之功連續說了好幾次。
王天縱默默的聽著,他知道這些贊揚根本沒什么意義,他在乎的是李華成要說的正題。
又或者說是李華成的態度。
李華成的態度只有四個字。
“他希望我能以國事為重。”
王天縱說道,他的聲音里沒有任何的情緒,臉色也沒有變化。
“大哥已經有決定了吧?”
王逍遙笑了笑,低頭看著面前的酒水。
“一個年輕人而已,就算是天驕又能如何?終歸還是年輕。年輕人的生死,稱不上是國事。”
王天縱語氣淡漠。
他來華亭,為的就是兩院的最終演習,這一天的時間里,他已經接到了很多的電話,學院派的,豪門集團的,甚至就連東南集團內部也有人隱晦的試探過他的態度。
王天縱決心已定。
所以他沒給任何人態度。
沒有態度,就是他的態度。
他必殺李天瀾。
不準備退讓,也不準備給任何人面子。
“年輕天驕的生死不算國事。但天驕年輕時的生死,難道也不是國事嗎?”
王逍遙問道。
年輕天驕雖然不多,但卻并非唯一,王天縱,李狂徒,古行云等人在年輕時也被稱為中洲的年輕天驕,但事實卻證明他們雖然進入了無敵境,但卻沒有了成為真正天驕的潛力。
即便是如今的年輕一代,王圣霄,古寒山,甚至江上雨,都能被成為年輕天驕。
可真正的天驕卻只有一位。
李天瀾。
二十二歲的無敵境戰力。
如果給他時間,至多十年,他甚至就可以走到黑暗世界神榜的最前列。
那個時候的李天瀾才三十歲出頭,足以守護中洲至少數十年的時間。
如此前景,難道不算國事?
“算又如何?李華成讓我以國事為重。但在我心里,國事不重。家事最重。”
王天縱平靜道:“中洲今后沒有了李天瀾,一樣會有人扛起中洲在黑暗世界的旗幟。北海王氏今后若是有了李天瀾,帝兵山如何自處?北海行省兩千萬人的安穩如何保證?”
他的聲音并不高昂,但卻越來越堅定,如同磐石,不可動搖。
“很多事情沒有對錯。我在提前消滅北海王氏未來的大敵,這是我必須要做的事情。無論我要面對什么。”
王逍遙低著頭沉默了良久。
亭外的落雨聲大了。
點滴的雨絲開始飄進涼亭。
王天縱轉了轉酒杯,不動聲色間,所有的風向以他為中心逆向吹拂,涼亭周圍的雨水頓時被吹飛出去。
“想過后果嗎?”
王逍遙突然問道。
“什么后果?”
王天縱語氣清冷:“活著的李天瀾,他們會保。因為那是天驕。死了的天驕,就什么都不是了。”
“對天都煉獄,對林族都是如此嗎?”
王逍遙問道。
王天縱語氣頓了頓,瞇起了眼睛。
他抬頭看著空中的雨,平淡道:“我有這個心理準備。哪怕神和楓亭會出現在現場,他們也改變不了什么。我想殺人,他們攔不住我。”
“哥。”
王逍遙看著王天縱,他的語氣有些陌生:“你瘋了。”
“我沒瘋。”
王天縱笑了笑:“是你不明白,一個真正的天驕崛起,對北海王氏而言意味著什么。”
他看著自己的弟弟,眼神柔和:“你不在我這個位置上,所以也不能完全理解北海王氏傳承了數百年的榮耀。我是族長,在我這個位置上,沒有任何事情比北海王氏的榮耀更加重要。我說的是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