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日的臨安下了一場中雨。
綿密的雨絲灑遍了全城,整片西湖的風景愈發旖旎。
西湖上孤舟依舊漫無目的的飄蕩著。
孤舟上的人還在釣魚。
這幅畫面似乎已經成了西湖上的一部分,日日夜夜,似是永恒不變的風景。
看風景的人還在看風景。
風景不膩。
他看的也不膩。
明月樓上的包廂依舊清雅,他臉色有些蒼白的坐在窗前,看著窗外,沉默的如同一尊雕像。
湖中心的孤舟遠了又近,近了又遠。
時間在緩緩流逝。
天空依舊陰沉,雨勢逐漸變大。
他靜靜的看著湖上隨著風雨飄蕩的孤舟,整個西湖的朦朧風景似乎都在離他遠去。
他的眼中只有孤舟上的那一片黑夜。
黑夜如幕,深沉而晦澀。
幾近極致的黑暗中不知何時亮起了一抹光芒。
如同破曉時照亮世界的第一縷光線。
他的瞳孔微微收縮,瞇起眼睛笑了起來。
整個清雅的包廂似乎已經跟他融為一體,隨著他的輕笑聲擴散,整個包廂都變得無比的冷寂空曠。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他隨手拿過了桌上的手機看了一眼,接通。
手機屏幕上出現了一張有些尷尬的臉龐,帶著些許掩飾不住的惱火。
他低頭看著手機屏幕,沒有說話。
“陛下。”
電話那頭的人聲音沙啞,似乎有些難堪的開口道:“我沒有找到蔣千頌。”
電話那頭赫然是教廷圣裁軍團的次長默萊德,也是陛下的第一位門徒。
陛下靜靜的看著他:“理由?”
“我被輪回宮主纏住了一段時間,等我趕到陛下給我的地址的時候,他們應該已經進入了南美蔣氏的秘密基地,我在附近找了幾天,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門徒一臉慚愧。
他很清楚蔣千頌在陛下的計劃中有著什么樣的重要位置。
他是教廷圣裁軍團的次長,又跟著圣女安吉爾一起到了雷基城,蔣千頌幾乎是從他的眼皮底下跑的,他卻沒有攔住,這等于是直接破壞了陛下極為重要的一顆棋子。
門徒低下頭,沉聲道:“是我無能。”
陛下點點頭,哦了一聲。
“你確定你遇到的是輪回宮主?”
他問道。
門徒微微遲疑,還沒來得及開口,陛下已經淡淡道:“不用想了,如果真的是輪回宮主,你沒機會站在這里跟我說話。”
“是我無能。”
門徒再次重復了一句。
陛下沉默了一會,看著遠方的孤舟,良久,才平靜道:“無妨,既然南美蔣氏的籌碼拿不到,你在教廷的任務就要加重了。我會盡力創造一個讓你掌控圣裁軍團的機會,你等我消息。”
“掌控圣裁軍團?”
門徒愣了一下:“那阿瑞西斯怎么辦?”
他是圣裁軍團的次長。
而圣裁軍團的軍團長是阿瑞西斯。
在黑暗世界寥寥幾位巔峰無敵境中,正常狀態下的阿瑞西斯并不算多么強大,可經過了加冕之后的阿瑞西斯幾乎不弱于任何人。
他可以說是教廷放在東歐最大的威懾性力量,只要有他在,門徒就只能是次長。
“不怎么辦。”
陛下語氣有些冰冷:“他死了,你自然就會成為圣裁軍團新的軍團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