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下的營地里，李狂徒坐在二層木樓的欄桿上，轉頭看著身旁臉色蒼白的破曉：“在這里待的時間久了，我就越來越覺得我的認輸真的不冤枉。”
破曉的氣息還有些虛弱，顯然李天瀾留給他的傷勢還遠遠沒有痊愈，他的視線徘徊在周圍老舊的營地里，輕聲道：“談是不是冤枉沒什么意義。我還是那個態度，這次認輸，其實是值得的，起碼不虧。你在認輸的時候，就預料到這一幕了吧？”
“我大概能夠想到。”
李狂徒靜靜道：“但沒有十足的把握，只不過是沒有選擇的一次冒險而已。雪國亂局之后，我的傷勢一直無法痊愈，接連跟李天瀾碰撞，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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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上加傷，如果靠我自己恢復的話，時間太久了，五年？甚至十年都不一定能恢復到巔峰狀態。
這段時間對我們來說太奢侈了，因為這意味著在我恢復之前，面對李天瀾，我們甚至連最基本的反抗能力都沒有。
李華成將我們拉進了規則的范疇之內，這意味著我們接下來應該會很安全。可安全是什么？一個看起來龐大的天都煉獄，一個半殘的我，所謂的安全，就是要面對東皇宮的壓迫而選擇低頭，忍氣吞聲，這才是所謂的安全，而我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個。
我不能預料到眼下這一幕，不過我可以肯定，如果這次我不認輸，而是帶著完整的天都煉獄回到中洲接下來會遭遇什么，呵，議會那些人算盤打的很好，但東皇宮可沒有傻子，那些家底我帶回來，但是守不住的。李天瀾不會放過我，秦微白也不會放過我，他們或許不能殺我，但卻可以一次又一次伸手過來抽我耳光，每抽我一耳光，他們都能從天都煉獄內拿走一些東西。我不認輸又能怎么樣？
三年五年之后，就算我不認輸，天都煉獄的一切，一樣會被那兩口子拿走，我一次次挨的耳光等于是白白受了，而且那時我的傷勢還沒有恢復，這也太憋屈了些。
所以我干脆認了，我把能給的，把他們能拿走的全部打包好一次性的送出去，送的干干凈凈，很徹底的全部都送出去。李天瀾和秦微白都很清楚，眼下留在我身邊的力量，比如你，比如黎明，比如鳳凰，還有那不到一千的精銳，這些，是真正屬于我的班底，是他們拿不走的，如此一來，在真正要我命之前，東皇宮也不會過分的為難我們。
相反，這樣反而會刺激到北海王氏，我不能確定北海會拿出永生藥劑來，但確實是有這個可能的，這是可以讓我恢復傷勢的唯一希望，反正賭一把也不會吃虧，所以我干脆就賭一把。
現在的結果不是很好嗎？我們將大半的家底都送了出去，落得清靜，同樣也用這些家底刺激了北海王氏，換來了一個短時間內傷勢痊愈的機會，甚至組成了聯盟，有了跟李天瀾再次見生死的資格，這已經不止是不虧的，簡直是大賺。”
夕陽逐漸沉默。
密林中吹過了悶熱的風。
破曉自嘲的搖了搖頭：“我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也清楚你說的有道理，但想起來，還是覺得有些心疼，控制不住啊。”
“可能是因為你還有僥幸心理吧？”
李狂徒想了想：“比如只要把時間拖下去，日后也許會有其他機會什么的，又或者在李天瀾奪走天都煉獄的基業之前，我有其他機會恢復傷勢？其實哪來的這么多僥幸心理啊，你看北海王氏現在多干脆？這在我看來才是最理智的處理方式。至于我們，就更拖不起了，我們就算能勉強扛住東皇宮保留一些東西，別忘了北海還有王天縱，抗住了李天瀾，王天縱也不會放過我們的。眼下的局面很清楚，基業，家底，都是可以交出去的，但我，甚至我們所有人的恢復傷勢，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向東皇宮認輸，是陽謀。東皇宮只能接受，而他們一旦接受，就意味著他們開始擴張，開始最直接的影響北海的利益，這一切換來了什么？”
“換來的是我，江上雨，以及古行云的傷勢痊愈，換來了這次黑暗世界最高規格的聯盟，真的不虧。”
“這次的行動，就是要跟李天瀾見生死。我把大部分基業送給李天瀾，真的就送了？其實這些東西，送不送，有多大區別？肉都是爛在鍋里的，只要李天瀾和秦微白一死，盛世基金我們可能拿不到全部，但除了盛世基金之外，其他的都算是李氏內部的矛盾，這也就意味著沒了李天瀾，東皇宮除了盛世基金之外的一切都還是我們的。”
“到時候我們只需要簡單的轉移矛盾，為李天瀾報仇，殺古行云，針對北海王氏，人心也就回來了。所以用天都煉獄的基業換來如今這么一個機會，這種好事，這輩子估計都很難遇到第二次了，我必須要抓住這次機會，就算殺不了李天瀾，我們也不會更慘，如果殺了李天瀾，那我們就會比之前更強。”
破曉沉默了很長時間，才緩緩道：“真的能成功嗎？”
殺李天瀾。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這件事情就已經成了黑暗世界中的陰影，李天瀾并沒有突破那層至高無上的界限，但在所有人的心里，卻都不約而同的承認了他的無敵地位，以至于他們現在就算組成了這個超豪華的組合，但在準備行動的時候，心里還是有些沒底。
“我想不出失敗的理由。”
李狂徒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