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兒和人一樣,也需要細心照顧,而他或許在這里天生就有天賦,自然而然地知道該什么時候澆花,花的葉子又代表了什么情況。他把一切都打點地很好,客人看這里花團錦簇,也很愿意來酒樓吃飯。
“后來呢”小水母忍不住問。
“還能怎么樣”蘇漸溪搖了搖頭,“老國王死了,新王根本壓不住周邊的勢力,王國順勢分裂,有軍隊的都占地稱王,我們這兒也一樣。”
“噢”小水母還沒見過軍隊。
“當時統治這里的,是個殘暴的貴族,他聽說花城的花神廟很美,竟然叫軍隊過來,想要把廟拆了,把花神像給搬回自己家。”蘇漸溪的表情愈發冷淡,“貴族老爺只要那尊稀奇的神像,可軍隊們唉,幾乎是見到什么就搶什么。”
小水母更加不能理解了。
“酒樓當時已經有些出名,我父親當時收留了不少難民在家,被搶的時候自然引發了很多不滿,然后”蘇漸溪忽然一指,“我的父親,還有那一眾難民,被淹死在這條河里,我的母親憂傷過去,沒多久上吊了。”
“啊”小水母聽得有些坐立不安了,“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
“我問了,你好像有些難過。”
“不是你的錯。”青年重復了一遍,“你知道嗎在被搶之前,我們每個月都要交百分之三十的營業額給那位貴族老爺。被搶之后,甚至得交百分之四十,可那時候哪里還能賺到錢”
唐釉第一次覺得書上的字都有了重量,特別是昨夜看的地方志,那上面好像是記載過這些事情,可他沒有概念,不知道那短短的幾行字,蘊含著怎樣的痛苦“那,沈寂宵呢為什么你討厭沈寂宵”
“那又是一段時間后的事情了。”蘇漸溪支著下巴,“聽說北方出了個新的勢力,一下子統一了不少城市。有一天,我的小客棧就迎來了兩位客人。”
“忘記和你說了,我在種花這件事上確實有些天賦,也不知道是不是花神顯靈。在我很小的時候,種下去的花兒就會引來一些奇特的動物。”
小水母心里一緊“嗯”他好像也是一種小動物。
“比如渾身青碧的、有著長尾的鳥,比如充滿靈性,身上有多種顏色的鹿。”蘇漸溪嘆氣,“它們只會在無人的夜里來,當然,那時候整座花城的人也很少,現在人多了,徹夜通明,就再也沒見過了。”
“它們叼來了不少奇異的種子,有的種下去,生出來的藤蔓竟然和活物一樣,能聽得懂人言,我說往哪邊就往哪邊。托這些奇花異草的福,之后客棧遇到危險,我再也沒有受過傷。”
蘇漸溪又看了一眼下面的河水“都被那些花草丟進河了。”
“更神奇的事,有些花的香氣只要讓人一聞,就會忘記之前發生的事。所以即使我的藤蔓們把不少士兵丟進河里,也沒有人來找我麻煩,只當做自己喝醉不小心掉下去了。”
唐釉聽得大開眼界,同時也有些好奇地看向周邊花草他完全沒感受到有什么特別的。
“直到有一天,我的客棧迎來了兩位客人,其中一位,就是沈寂宵。另一位不知道你認不認識,叫季言。”
“認識的。”唐釉回答,“季言還教了我魔法。”
蘇漸溪點點頭,并不意外“我當時已經知道他們來找我是為了什么了。”
“為了什么”唐釉想不通。
于是被青年看了一眼,似乎是思考為什么小水母能那么單純。
“當然是為了我那些通靈性的花。”蘇漸溪說,“雖說當年他們就已經很得人心,也有不少魔法師助力,但終究人少,一支軍隊打過來,沒剩下多少人。聽說我這里的花草既可以治愈他人,又可以有各種妙用,便想要借走。”
“你借了嗎”
“借了。”蘇漸
溪忽得垂眸,“只是聽說,我的花兒在他們手上,不止是完成了治愈的效果,還偷偷地鉆進那位貴族的家里,把他絞死了。那似乎是我的花兒第一次殺人。”
“碰到溫熱的血,它們瞬間枯萎了。本來就是植物,離不開土壤太久,被挖掘出來贈送給他們時,我就知道它們回不來了。這之后,我種下去的花再也沒有吸引來神鳥神鹿,也就沒有那些奇異的種子了。”
唐釉想了想“小沈和小季把你的花弄死了,所以你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