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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幾個月前,楚清對尹倦之說楚玨初中時期交了一個朋友,決裂時他哭得很慘。
數年過去,早已不是19歲的尹倦之哽咽著問出聲“那個朋友是我嗎”
楚玨并不知道楚清對倦之講了他曾交過“朋友”的故事,這瞬間卻福至心靈“是。”
“你”尹倦之嗓子像被什么鉛塊狠狠堵住了,突然說不出話,狼狽地落著淚恢復嗓子。
狠拽著楚玨的兩條胳膊不敢撒手,他額頭抵住胸膛,努力地自我平息“你怎我后來,能看見了,你怎么不來找我”
漫進胸腔的無數委屈瞬時涌入多年后的時空,楚玨跟著哭成淚人,不甘心地說道“你不讓我來找你。”
風卷向天,夕陽周圍沒一點浮云,將軍蹲在地上,由于不明情況有些焦急,但沒有亂叫,耳朵時不時地抖一下。
別墅旁的小路上兩個人彼此依偎,仿佛天地中只剩下他們。
那時候還沒有將軍,尹倦之身邊只有上校。
失明的一個月,他不得不接受要與黑暗常伴的事實。心如死灰前夕,上校不離不棄陪在他身邊,像個大狗家長。只要尹倦之在同一個地方超過一個小時一動不動,它就雄赳赳地站起身。先用鼻子拱尹倦之的胳膊,再用牙咬住他衣襟往外拉。
非讓他出去轉轉。
每到這時,尹倦之便毫無辦法,只好屈腿手扶茶幾從地板上起來,拿著盲杖出門,邊慢走邊無奈地說“知道了知道了。”
上校會汪兩聲回應他。
眼睛看不見,耳朵會變得格外靈敏,皮膚的觸覺也是。淺淺的一點風繞過來,尹倦之都會停在原地仰著頭感受好久,對上校說“天氣不錯。”
上校就汪一聲回應他。
18歲離開許家,尹倦之便住在這片高檔小區。一個人守著這么大的房子,時常會覺孤獨。
但眼前失去光亮后,他突然想感慨,孤獨竟變得不值一提。
身體健康,能做好多事情。
健康不在,會失去更多。
興許是想到眼部殘疾,尹倦之悲從中來,眼眶里清凌凌地墜下兩行淚,然后被一個迎面走來的小孩兒瞧個正著。
他問尹倦之為什么哭。
獨撐19年,偶爾和互不相識的外人說一下沒關系吧,尹倦之便說“我是瞎子。”
他聽出小孩兒聲音里哭腔濃重,覺得可以交換彼此秘密,生出了探究的念頭,問“那你又為什么哭”
小孩兒頓時來勁了,哭得更委屈更洶涌說“我爸打我”
尹倦之“為什么打你”
“因為我112都不會,所以他就打我。不會就不會啊我想不明白做人干嘛要上學,我學好數學能讓我以后吃飽飯嗎而且一個112他在侮辱誰我以后
直接繼承家產不行嗎交白卷還要挨打,我寫個225又挨了一頓,我爸也不救我,就在旁邊看著真的過分。我覺得我肯定不是親生是從垃圾桶里撿回來的,我爸打我,我爸不救我”
什么我爸我爸的,尹倦之覺得這笨蛋不僅數學不好,語文肯定也是零分。
但他被逗笑了,停不下來。
誰知看到他笑出聲,笨蛋直接原地爆炸,道“你看你也笑話我你們這些人真的很壞”
“哈哈哈哈哈哈”那時尹倦之沒有見一個愛一個每天還要談戀愛的臭毛病,衣服雖不至于密不透風,但也循規蹈矩,很少會這么張揚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