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倦之看不見楚玨在聽到他對談完最后一個男朋友就去死的計劃時,臉色微微蒼白。
可他感覺到了。
“倦之,”楚玨低啞的嗓音微顫,聲音像是被推出來,一個字擠著一個字,“以后我們不要再產生這種想法了。你說,讓我像以前一樣,別這么小心翼翼地對待你可是我怕。我很害怕倦之,你告訴我,我要怎么做,才能永遠完整地留下你我會做得很好,你相信我。”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尹倦之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插楚玨心窩子的話,鼻音濃重正態度“沒有其他意思,老公,不要往心里去。都是以前的一些事,在醫院里都答應你了會好好的,我會很努力。”
楚玨抱緊他“嗯。”
“尹雪融很喜歡百合,我看過相冊,好多張照片里,她都開心地抱著百合,全是許利送給她的,”尹倦之撫摩著頭頂上方的楚玨的發,像法醫解剖尸體那樣,殘忍地自我剖析道,“那些日子,應該是他們兩個的大學時光,我沒出生,當然不可能真實地參與。在我的記憶里,尹雪融不僅不喜歡百合了,見到百合還會發瘋許利跟她像仇人,想盡一切辦法刺激她,所以有時候放束百合,就能逼她犯神經。”
他的聲音像看不見的眼睛那樣,仿佛變為了黑暗,虛無得踩不住實地“可我每次去陵園看尹雪融的
時候,都會給她帶一束百合,這樣我還能記得她對著我發瘋的模樣我會疼,很疼。楚玨,我很怕疼,”最后一句話的音輕顫,尹倦之不安地將臉埋進楚玨頸窩尋求安全,“但是,如果沒有恨,我就再也抓不住活下去的一線生機了我只能讓自己恨下去。”
百合紋身,百合花束,每一次觸摸真實的或虛假的百合花瓣的時候,都是他在警醒自己。
連許利這樣的人都能好好地活著,憑什么他不可以
楚玨吻在尹倦之發頂,一遍遍地說“我知道。”
“倦之,我知道。別怕。”
就如在醫院死而后生,尹倦之一句一句地向楚玨說他身體的各種生不如死的感覺,楚玨堅定地說我知道,會永遠陪著他。
尹倦之胳膊更緊地絞住楚玨的脖子,低聲說“但我現在不用只依靠恨了。”
“你總是拽著我,不讓我離開人間。”他微微仰起頭來,噙咬楚玨的喉結,“楚玨,我現在有愛了。”
示弱完又像上次在醫院哭過后那樣覺得很丟人,尹倦之暗罵自己怎么越來越脆弱了,眼睛一閉,睡了過去。
眼前沒光源,尹倦之看不了時間,也不知道現在天黑天亮。
意識重新恢復,他齜牙咧嘴地想要坐起來,腰窩一酸又咣當跌回去,睜著眸和黑暗大小瞪小眼,頭腦發懵。
這時楚玨進來了,應該是正好將這幅滑稽畫面盡收眼底,因為尹倦之聽見他快速走過來的腳步,以及他說“你以為昨天那么幾次是白做的嗎躺好,我把晚飯端過來。”
哦,第二天晚上了。而且聽楚玨這意思,明顯還記著他給他起外號的大仇呢。
尹倦之瞎著一雙眼,身為男人第一反應竟然是也不想低頭服輸,嘴硬地說“雖然我有點爬不起來,但其實我根本沒事,勸你趁熱打鐵,多玩幾天。”
最后一個字落地,眼前驀地閃過一抹淺亮。
尹倦之即刻噤聲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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