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被開到一個安靜的地方,傅啟卿坐在沈關硯旁邊,打開平板播放了一段視頻給沈關硯看。
視頻里是交響樂團在京都公演那天,沈關硯單獨彈琴的畫面。
封閉的空間,只有鋼琴曲緩緩流淌。
十幾分鐘的時間里傅啟卿沒說一句話,一副專注聽琴的模樣。
沈關硯仿佛回到幾個月前被傅啟卿捉回家的那天,雙肩縮在一起,神色惶然。
最后一個音符落下,傅啟卿也終于開口了。
“那天去看了你的演奏,彈得很好。”他閑聊一般,“在嶺南那兒住得好嗎”
沈關硯緊繃的神經弦被傅啟卿撥動了一下,唇瓣狠狠一抖。
傅啟卿又問了一遍,“住的好嗎”
他咬字不重,卻給人一種窒息的壓迫感。
沈關硯像被掐住脖子,喉嚨發不出聲音,只是僵硬地點一下頭。
傅啟卿笑了,“看來還是我對你不夠好,所以你不愿回家。”
沈關硯心口失控地狂跳,他看不懂傅啟卿的神色,卻本能地感覺到危險。
那種危險不只是對他,也是在對傅嶺南。
沈關硯蠕動著唇,惶然又急迫地從喉嚨擠出,“我已經不干凈了,我找過很多人”
傅啟卿看他強忍著恐懼跟自己說這些話,眼眶跟唇都很紅,眼底一片水色,漂亮得不像話。
這次傅啟卿是真的笑了,從盒子里拿出一樣東西。
沈關硯感覺自己的手背被軟絨絨的東西蹭了一下,嚇得立刻抽回手。
傅啟卿捉著一顆毛茸茸的小球,“你不是喜歡貓嗎前幾天我帶了一只回家,很乖也很聽話,像你一樣討人喜歡。”
他笑容輕慢,聲音狎昵。
傅啟卿拿著那顆貓毛揉出來的小球晃在沈關硯眼前,偶爾蹭一蹭沈關硯的臉頰,就像逗弄一只貓一樣。
沈關硯眼里的畏懼幾乎要溢出來,嚇得已經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就在沈關硯即將崩潰的時候,車玻璃敲了敲,他側了側頭,傅嶺南站在車外。
沈關硯眼皮恍惚一眨,那滴淚終于落下,砸到他的手背上。
沈關硯如夢初醒,慌忙去推車門。
車門上著鎖,整輛車都被沈關硯搖得晃了晃,門卻紋絲未動,倒是傅啟卿推開了左手邊的車門。
沈關硯屏息等他下去,這才手忙腳亂從那側車門下來。
傅嶺南站在車前對沈關硯說,“去車上等我一會兒。”
沈關硯頭一點,慌里慌張地繞過傅啟卿,然后坐進傅嶺南那輛suv。
他坐在副駕駛座看傅嶺南在跟傅啟卿談話,一顆心不上不下地提著,擔心傅啟卿會對傅嶺南不利。
父子倆說了什么誰都沒聽清,傅嶺南回來時神色倒是很平靜。
沈關硯臉上的驚懼還沒消退,傅嶺南在他腦袋揉了一把,很溫柔地說,“沒事
了。”
到家后,關上房門傅嶺南攬住沈關硯,將他放到了玄關的柜子上,低頭親吻沈關硯。
傅嶺南的吻輕柔溫和,帶著很強的安撫性質。
沈關硯惶恐不安的心落下一點,又因為給傅嶺南添麻煩,腦袋埋低了一些。
傅嶺南把下巴放到沈關硯頭頂,“跟你沒關系,是我家里的事把你卷進來了。”
此刻的沈關硯沒有聽懂,只是在傅嶺南寬厚的懷里生出一點安全感。
良久他忍不住說,“要不我休學一段時間吧。”
傅嶺南在沈關硯頭頂吻了一下,“不用,這件事我會處理的。”
基于對傅嶺南的信任,沈關硯周一還是去了學校。
一連半個月都風平浪靜,傅啟卿沒再出現。
西朗弗最后一次巡演的流程已經敲定下來,跟沈關硯聯系了幾次,要沈關硯年后過去找他。